众人屏住呼吸,等着宋晚风接下来话,柳穆兰却紧皱眉头,心底有些不安。
“但是——”
宋晚风微微一笑,伸手将自己衣袖中的丝巾抽出来,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不如柳公子同大家说说,那丝巾,晚风是何时赠送的?”
柳鸿昌原本得意的面容瞬间僵住了。
“晚风不过回京一月有余,出府也不过那么两三回,一次是为了祭祀母亲而出府采购祭祀用品,翌日前往祖坟祭祀母亲,这二回嘛,便是应邀前往临安王妃赏花,这三回嘛,便是今日。”
“我,我——”
“你若真对昌儿有心,哪怕是不出府,自然也能够将丝巾赠送个昌儿。”柳穆兰喝道,“毕竟你身边还有丫鬟,她们即便是出府了,也无人关注。”
“是吗?”
宋晚风唇角一勾。
“那我便再来说说那丝巾!丝巾确实是我的,但若是大家注意认真观察的话,便会发现我两块丝巾的差别,字迹不同。我这块丝巾乃我贴身丫鬟百草为我亲自绣的,那块若是我没记错,应该是几年前去往云城之前绣的,上面还有日期。”
细细一看,还真能辨别出日期。
“我记得在前往云城之前,我便因气不过,一把火将我所有的丝巾、衣裳全給烧了,甚至差点将整个文国公府给点燃。我倒是好奇,本应该被烧毁的丝巾,为何会出现在你身上?”
“你也说了,你是在去云城之前送的。”柳穆兰扭曲宋晚风的话道。
“我至今尚且未及笄,更别说几年之前赠予的,一个尚未懂事的孩童,柳夫人希望能懂什么?更何况,也没人会将一条脏乱已用旧的丝巾送人吧?知情的,是送,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偷!”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人细思极恐,哪怕是早已经见过世面,经历过大风大雨的夫人们,都不禁心底暗暗惊叹。
几年前的丝巾,此时出现?
这不就意味着几年前便处心积虑的设置了眼前这一幕?
为的便是毁掉阻挡自己女儿的嫡长女?
再望向柳穆兰时,眼神中多了一丝鄙夷与不屑。
眼见着宋晚风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给赌住了,柳穆兰面色阴沉,死死盯着宋晚风,犹如盯着猎物的毒蛇,随时将其咬死。
偏房中,早已整理好衣裳,一直躲在门口偷听宋晚清伸手推了推彩月,彩月面如死灰的伸手拉开房门,冲到柳穆兰的面前哀求。
“夫人息怒,全都是奴婢的错。”
彩月这一出,将在场的所有人得愣住了,这又闹的哪一出?
“是奴婢肖想表少爷,奴婢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表少爷,但挨不住心中的思慕之情,本想赠丝巾以诉衷肠,不料竟慌乱中,将二小姐让奴婢保管的大小姐的丝巾赠予了表少爷。
表少爷也是奴婢将人约此,听闻表少爷爱玉,奴婢得了一块稀有玉,本欲送给表少爷,却不料见到小厮进入大小姐的厢房,久久不出来,奴婢担心出事,这才找上柳夫人。
结果却——”
宋晚风冷笑了一声。
都到这地步了,竟然还不忘拉她下水。
“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小厮。”百草愤怒道。
彩月佯装一惊,身子往后一闪躲,怯怯懦懦道:“那许是奴婢看错了。”
“你——”
见到彩月出现,柳穆兰便迅速的想到了此事解决的方案,失望的盯着彩月,抢过百草的话道:“彩月啊彩月,你自小与清儿长大,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你若真喜欢昌儿,你同我们说便是。”
“夫人,是奴婢错了,奴婢自知有错,不敢祈求夫人与小姐的原谅,奴婢愿一死以谢罪。”
话落,彩月起身冲着身后的假山便撞去,宋晚清适时的冲出来,挡在彩月的面前,与彩月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小姐,你为何要救女婢?你就让奴婢死了吧!”彩月哭着哀求道。
“傻丫头,我怎么能够亲眼看着你去死。”宋晚清痛苦善良道。
“可是奴婢害了小姐。”
“说什么傻话,你没有害我,表哥进入房间之时,我已经更换好一衣裳了。”
宋晚清一本正经道,好似之前发出划破天际尖叫声的并非她,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大家的幻觉。
“表哥当时同我玩笑,我被惊吓到了,这才打了表哥一巴掌,推出房门。”
宋晚风冷眼旁观着面前的这一场戏码,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宋晚清抱着彩月转头望向柳穆兰与柳氏道:“娘,舅母,你们就原谅彩月吧,她真的没有恶意,你们就看在她伺候我多年的份上,将她许给表哥吧。”
柳穆兰与柳氏尚未开口,柳鸿昌闻言不肯干了,大声吼道:“什么?你让我娶一个丫鬟?”
“闭嘴!”柳氏喝道。
柳穆兰与柳氏两人对视了一眼,柳穆兰道:“既然如此,嫂子你看呢?”
“也罢,那便给昌儿做姨娘吧,也算是圆了你这一份真心。”柳氏深明大义,无奈道。
“多谢舅母,多谢娘。”宋晚清一脸高兴道,笑意却未达眼底。
“奴婢多谢柳夫人,夫人,小姐的成全之恩,奴婢定当全力伺候表少爷。”彩月跪地感激道。
众人都以为彩月如愿了,却无人知她此时心中难以言喻、难以出口的苦楚。
“好了,这也算是一大喜事,加上嫂子的生辰,今日也算是双喜临门,嫂子你说是吧。”柳穆兰一拍手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