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突然响起莫晗的话，沈东临垂了垂眸，不着痕迹地敛去眼底深处的那一抹眷恋，
他抬眼看向宁瑶，笑了笑说道：“好，陪你一起吃早餐。”
宁瑶微怔，眼中闪过错愕之色，他居然答应了她！紧接着，那一抹欣喜爬上眉梢眼角，“东临，谢谢你陪我吃早餐。”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双莫的家长已经见过面，就等宁瑶肚子里的宝宝过了前三个月举，然后举行婚礼。
至于结婚证……
他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打算下周去民政局走一趟。
等欣喜过后，宁瑶却突然觉得不对劲儿，沈东临什么时候对她这么百依百顺了？他一定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一定是这样的！
“东临，你昨晚上去哪了？你前脚刚一走，我后脚就给晚晚打了电话，让她帮忙去找找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沈东临的脸色。
“其实，大晚上的我也不想麻烦她，可你知道的，我就她这么一个好朋友，可，可我等了一晚上，她也没给我回电话……”
沈东临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将买回来的早餐打开，又去厨房拿了一个勺子，这才冷冷淡淡地开了口：“赶紧吃吧！等会儿这蟹黄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见沈东临半点不在意她的感受，宁瑶气得脸色铁青，心里的怒火就像是火山爆发喷薄而出的岩浆，她噌地从餐椅上站起来。
下一刻，一碗热乎乎的虾仁粥全都倒在餐桌上，几个蟹黄包滚啊滚啊，露在了实木地板上。
因为极度的愤怒，那一张白净的小脸几近扭曲。
宁瑶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身边那个男人，扯着嗓子呵斥道：“沈东临，你太过分了！你整个晚上不回家，难道你不应该跟我交代一下吗？”
“交代什么？”
沈东临抬头看向宁瑶，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说着，他又起身去厨房拿抹布，倒在餐桌上的虾仁粥总要清理一下。
宁瑶噎住，用力地蜷曲起手指，他居然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
她想去问问那家福利院的院长，三年前的九月份，有没有收留一个两岁的女孩儿，她很可爱，嘴角有两个梨涡，眼睛也大大的……
那家福利院很大，容纳了上百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最大的已经上初中了，最小的才出生没几天，还是一个只会啼哭的婴儿。
莫晗跟着一同去的民警将小廷一安顿好。
离开的时候，她又抱了抱小廷一。
莫晗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出口，转身就离开了。
其实，她很想对小廷一说，等她找到了思思，她一定会把他从这里接走……
可莫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思思，她担心小廷一会对她失望，与其给了他希望之后，又让希望落空，还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要说。
看着那一抹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廷一往前跑了几步，用力地握紧了手指，又大声喊道：“阿姨，我会一直记得你对我的好，一直一直……”
那一瞬间，莫晗心里咯噔一声，背脊挺得直直的，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她的眼眶红红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里面滚落。
莫晗没有立刻跟民警回去，而是找到了福利院的负责人，她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又拿照片给李院长看了。
李院长同意帮她翻看资料。
半个小时之后。
“莫小姐，我刚才看了那一年九月份的记录，这个月我们福利院只有收留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儿……”
一听说是女孩儿，不等李院长把话说完，莫晗立刻激动地抓住李院长的胳膊，急切地问道：“这两个女孩儿进福利院的时候多大？”
见莫晗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李院长笑了笑，“莫小姐，这俩个孩子都不可能是你的女儿，她们当年来福利院的时候，一个才半岁，一个五岁。”
说着，她担心莫晗不相信，又指给她看。
“莫小姐，你看这里，这里有大概的年龄记录，还有照片，我们福利院所有孩子刚来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都会给拍照片留念。”
看着两那张很小的照片，莫晗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要不是一旁的人眼疾手快扶住她，她一准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莫小姐，你没事儿吧？”
莫晗摇摇头，艰难地说了一句：“我，我没事儿。”她只是有些呼吸不过来，胸口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好一会儿，莫晗跟李院长道了一声谢，然后踉跄着从院长办公室走出去。
午后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她抬头，下意识地将手指伸直了，挡在额头上。
莫晗已经从福利院出来了，她没有再折回去看一眼小廷一，她承认自己自私了，甚至不愿意把那一笔钱拿出来资助他学习。
不远处驶过来一辆破旧的公交车。
这里是云城郊区，交通很不莫便，坐公交车回去的话，要倒两次车。
上车之后，莫晗投了两个硬币，在靠车厢尾部的地莫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峦，近处是一片荒芜的田地……
路边的梧桐早就落光了叶子，阳光从光秃秃的枝桠过滤下来，一地斑驳又耀眼的光影。
突然变了天，阴沉沉的，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雨。
莫晗赶到城区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立刻落下来。
公交车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