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宝没有料到竟会在这里遇见阿福,下了马车,跟着阿福走进对面的酒肆。几个黑衣大汉纷纷站起身来,刚刚那个叫阿福“将军”的人也在。
香宝有些诧异。
“坐坐坐……”阿福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又一手拉着香宝坐下,“香宝,我找了你好久,之前也试着去吴宫打听,却听说你已经不在吴宫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香宝笑了笑:“阿福哥……”
刚开口,几名黑衣大汉皆一脸怪异地看着香宝,仿佛她说错了什么一样。
“没关系,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香宝。”阿福笑了起来,道。
“我说呢!”有一个黑衣大汉忍不住笑着给了阿福一拳,“我说我们的黑面将军苍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眉善目了呢!”
黑面将军?
苍梧?
阿福笑笑,也不生气。
香宝没有想到,留君醉的阿福,会变成越国的苍梧将军。这一回,他是代表越国来送贺礼的。
“我会救你出来。”将香宝送回馆娃宫,阿福说,“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一定。”
看着阿福策马离开,香宝叹气。
回到馆娃宫,便见宫门大开,门口站了一堆侍卫,香宝心中大叫不妙,忙快步走了进去。
“大王。”看到夫差,香宝笑眯眯地打算耍赖蒙混过关,却在见到趴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喜乐时,僵住了笑意。
“夫人……”看到香宝,喜乐哭了起来。
“带喜乐去休息,找医师来看看。”香宝吩咐一旁低着头的侍女。
那侍女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安地看向夫差,见夫差微微点头,她才弯腰扶着喜乐退了下去。
香宝疑惑极了,当初卫琴被判了车裂之刑,她跑出宫去,还大闹了刑场都没事,今天怎么会这样严重?竟害喜乐受到重罚,更何况……夫差还带了这么多人来。
香宝看向站在夫差身后的史连,他低着头,香宝看不清他的神情。
看了香宝一眼,夫差抬手,将手中的一封竹简递给香宝。香宝伸手接过,打开,随即浑身冰凉。那竹简之上,只有两行字:“伍子胥已死,终不辱使命。”
那样露骨的背叛。
而那字体,竟是与她如出一辙。
“那个孩子,真的是因为伍相国的关系而夭折的吗?”夫差看着香宝,眼中一片冰凉。
香宝一下子怔住,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他是什么意思?怀疑她为了陷害伍子胥而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香宝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夫差身后的史连,他仍是低着头,双拳微握。
她的字,是照着他送给她的练字册学会的。
又是一个阴谋吗?
他教她习字,只是为了某一天当自己东窗事发的时候,还有她来做这个替罪的羔羊?
咬了咬唇,香宝忍不住低笑。
对了,经过了那么多事,她差点忘记了他的哥哥史焦也算是因她而死,当初他可是一直嚷嚷着要找她报仇的。
“大王预备如何处罚臣妾?”仰头,香宝看着夫差,心里隐隐作痛,这样莫名其妙的误会,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夫差看着她,不语。
“大王,你预备如何处罚臣妾?”心底深处,有什么在断裂。
夫差的眼神略深,他微微蹙眉:“若寡人放过夫人这一回,夫人还会背叛寡人第二次吗?”
香宝摇头。
夫差眼中一片幽黑。
“大王,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既然如此,就当寡人从未来过。”夫差伸手,从她手中拿过那竹简,扬手便要丢入火中。
香宝微愣。
“大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突然,有侍卫冲了进来。
“怎么了?”夫差皱眉,负手而立,不着痕迹地将那竹简置于身后。
他……决意要保住她吗?
“馆娃宫外聚集了数以千计的民众,皆称要为伍相国讨回公道。”那侍卫气喘吁吁地道。
夫差抿唇,香宝看到他握着竹简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大王,世人皆传伍相国是为西施夫人所害,如今伍相国的头颅还在城门上挂着,若是不交出西施夫人,只怕是……”
香宝一下子呆住,夫差他……是会保住民心,还是会保住她?若是失了民心,他的江山岌岌可危,他……会把她交出去吗?她心里竟然有些害怕,不是怕死,而是害怕他会将她交出去,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被那些暴民**而死……
那样的凄惨,只是想想,便已经令香宝遍体发寒,颤抖不已。
夫差仍是看着她,看不出喜怒,面无表情。
“大王……”那侍卫有些着急地道。
“那是史连的手笔,与夫人无关。”史连的声音忽然响起,仍是一贯的声调,没有半分起伏。
香宝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他,他良心发现?
夫差回头看他:“这字,是你写的?”
史连没有回答,只是一手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低头咬破了手指:“伍子胥已死,终不辱使命。”一笔一划,他在那布上写下了两行字。
那字体……与竹简之上的,一模一样。
那字体,与香宝的字体,也一模一样。
“夫人的字,是临摹着我的字体学会的,自然一模一样。”抬头看着夫差,史连竟然淡淡地笑了,这是入吴以来,香宝第一次看到他笑。
夫差握着竹简的手松了松:“来人,把他押出去,交给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