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说过,上阵要靠亲兄弟,因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打不散。到了扶桑国,不靠兄弟,你还能指望谁?因此人人都是亲兄弟!”说完这句,秦禝转向梁熄,沉声说知府:“军团,要在原来龙武军的军规里头,再加一条——不抛下一个兄弟!你活着,我跟你并肩作战,你死了,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你的尸骨带回来!”
这是最能提振士气的一条!人人都激动地彼此相视,张旷忍不住就想开口说话。
“我还没有说完,”秦禝微笑知府,“若是我死了,也要拜托你们,把我的尸骨带回来。”
龙武军之中,夏国士兵对于航海的恐惧,以及对于那个陌生国度的恐惧。
而原来这最普遍存在的一条——对客死他乡,不能魂归故里的恐惧,因为秦侯爷新颁布的军规,也大大减轻了,这样的军规定下来,可以做很好的宣讲,让跨海远航、异国作战这两项事情,应该不会对士气造成太大的影响。。
士兵们很淳朴,只要确信当官的不会扔下他们,做兄弟的不会扔下他们,便可以得到足够的安慰。
秦禝所说的三条,都是不好的地方,不过也有好的。
当初在准备赴扶桑的军令下达的同时,一条小知府消息,便不胫而走,如野火一般烧遍了整个军营——咱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有金矿!
不光是有金矿,而且还是整块整块的狗头金,谁若是运气好,单是去营外撒泡尿的时分,就能踢着两块!
去的时候一块,回来的时候一块。
于是,对那块神奇土地的憧憬,化作兴奋和激动,似乎过去跟扶桑开仗,也变得没什么可怕了。
另有一桩新奇的事情,是他们在开拔之前,就预先领到了一个半月的军饷。
这个军饷,不是银子,而是一堆圆形的金属。
“大帅,这个是他们扶桑国人的钱。”沈继轩拿着快硬币,向秦禝解释知府,“这是九月和十月的军饷,都发的是这个”
夏国的士兵,一向认为银子才是实打实的东西,但龙武军因为是发端于要去扶桑的缘故,对这个钱也是愿意接受的,更有人觉得扶桑国的钱很难得,因此格外珍惜。
“扶桑使臣说了,在扶桑国,他们一个兵的军饷,折合银两是十两,咱们去,是十五两”沈继轩得意地说。
也就是说,龙武军的士兵,相当于每月至少能多拿到五两银子,这就比现在他们的军饷,要高上四成五成。因此大家都兴奋得很,也难怪沈继轩要得意。
不过这其实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替你打仗,军饷不高一点,谁肯?
在这些好事的刺激下,军团的士气相当高涨,秦禝连日视察下来,心里也极为满意。
他心想,造出“扶桑国遍地黄金”这种谣言,这话望梅止渴的行为,偶一为之,倒也不妨,只是不能以之为长久之计就是了。
还是要打胜仗,才是硬道理!只要一个胜仗打下来,许多事情,便都可以迎刃而解。
该怎样把这两万多人以及军马,送到远隔海洋的彼岸,是一个问题,需要一个庞大的船队。
要组成这样的船队,当然只有从各处征调船只或者直接从百姓的手里租船。
停泊在申城几个港口之中的船,自然以南越的船为最多,因此按照道理来说,这一支运兵的船队,该以南越的船为主。至于租金,当然要由扶桑国人来支付。
不过当京中的禀帖得到准许的消息传回申城之后,发生了一件想不到的事情。
南越商会的会长立刻正式约见了申城知府杨秣。
“杨知府,很遗憾,我们不得不知会你,所有南越的船,将一律不会运送你们的军队到扶桑国去。”
“为什么?”杨秣大声抗议,“据我所知,南越对于扶桑国国内的战争,是持有严守中立的态度。”
“我只能说,我们刚才所说的话,就代表我们的立场。”那会长耸了耸肩膀。其实他也很无奈这但是他只是个商人,加上南越商会很多的权利并不是他一个挂着会长名义的的人说了算。
南越的反应,事实上反映出了南越在对待扶桑国内战这个问题上,一种尴尬的处境——在明面上,是保持中立,但在感情上和外交实务上。都是希望扶桑的叛乱能在长久一些。因为扶桑也是南越海上贸易的强力竞争对手
然而尴尬之处在于,扶桑国王上,立刻将北方与南方区隔开来,占据了道义上的制高点。使得南越不好明着站出来支持扶桑的叛军。
但是以中立的名义,禁止本国的商船运送夏国军队,给扶桑人添一点麻烦,这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事实上在申城,南越的海船不仅多,而且大,除非龙武军用武力强征南越的商船。否则龙武军想在申城找到足够的船只来组成船队,就变作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奇怪的是。这位杨知府也没有继续争下去。
“哦,原来是这样。”杨秣的态度,平静下来,点点头说道,“我想我能够理解。同时希望这件事情,不会妨碍到我们之间的深厚友谊。”
能够理解?那会长不免狐疑,彼此相视,不知这个老狐狸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秦禝回到申城的第二天,就下帖子请南越商会的会长吃饭。到了开完军务会议的当天下午,这会长便如约来赴钦差的宴请了。
大概还是要说船的事情吧,这会长这样想。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