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婉兮洗漱完毕后便与秋来和晴儿一同到宝轮寺后花园中却散步。虽正是酷暑,可寺中却清凉无比,是个避暑的不二之处。
“晴儿,去向住持皆把琵琶来吧。”苏婉兮坐在院中的亭子里,百无聊奈,早晨正逢和尚们撞晨钟,清响的三声让人精神分外抖擞。
须臾的时间,晴儿抱来了一把琵琶,是古木所制,乃琴中尚好。
苏婉兮轻拢慢捻挑出了细腻悠扬的乐声。
多少年没有这样静静的坐下来弹奏过琵琶了,琵琶声犹如高山流水,洗净铅华,还得人心一个宁静。
倏地,一股笛音融入了琵琶声声,苏婉兮闭着眼听见笛音与自己和鸣,笛音高低流转恰当好处,与自己的琵琶声相得映彰浑然天成。
一旁的晴儿听得入迷,倒是秋来,警惕的四处寻起了声源,最后看见了不远处厢房窗前站着一个男子正在吹着玉笛,声音便是来自那里。
一首曲完,苏婉兮缓缓睁开眼,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能够遇上如此知音乃是一大幸运。
秋来俯首道:“娘娘,是那边窗前的人。”
苏婉兮顺着望过去,正巧看见了窗前的男子也看着自己,男子面容清俊,与他的笛音一般无暇。
男子看着苏婉兮微微一笑,然后消失在了窗口,须臾房门便打开,着一袭白衣朝着苏婉兮慢步而来。
“姑娘好琴艺。”男子大步迈入了亭中,笑着称赞。
苏婉兮将琵琶交到了晴儿手中起身道:“公子笛音也人间难得。”
“哈哈哈。”男子爽朗一笑,然后拘礼,“在下万俟(moqi)一凡,不知姑娘芳名?”
苏婉兮闻言微微一怔,万俟?这个姓她自是不陌生,万俟卨乃是朝中尚书右仆射,与苏子右平日关系交好,而在民间,万俟卨的亲大哥万俟东方乃是财大气粗富得流油的东阳首富,碧落山庄的主人,朝廷还要给他几分面子。那么眼前这个万俟一凡与朝中的万俟卨和碧落山庄的万俟东方又是什么关系呢?
秋来上前道:“我家娘娘的名讳怎是你们这些百姓随口可问的?”
万俟一凡显然大吃一惊,眼中又有丝毫不信:“娘娘,不知是哪个宫的娘娘会在这里呢?”
“大胆,我家主子乃是宫中的苏贵妃!”秋来说着,语气倒也不重,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她知道姓万俟的都绝非泛泛之辈,可如今的情况,自是要装得顺其自然一些。
“秋来,你退下。”苏婉兮淡淡的说着,与秋来一唱一和。
“一凡公子对吧,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若不嫌弃请坐下与我一同喝杯茶吧。”苏婉兮淡淡说着,自己先坐到了桌边,吩咐晴儿去沏茶来。
万俟一凡则是行礼道:“方才不知竟是贵妃娘娘,还请恕罪。”他的态度不卑不亢。
苏婉兮也不介意,看来这个万俟一凡的身份倒是不简单,于是笑道:“公子坐吧,既然你我都在这宝轮寺中,那边都是香客,身份地位大可不必在乎。”
“没想到贵妃娘娘倒是个颇有见解之人。”万俟一凡也坐下。
“今日我正在房中参经,便听闻了外面悠扬的琵琶声,想来世间能够奏出如此美妙之声的人屈指可数,于是开窗一探究竟,自己也忍不住取出笛子和鸣起来,还请贵妃娘娘见谅。”万俟一凡不急不慢的说着。
苏婉兮淡笑:“我也很多年没有遇上如此知音了,今日你我相识也甚是有缘。”
须臾,晴儿端来了茶,给苏婉兮与万俟一凡斟上。
“我以茶代酒敬贵妃一杯。”万俟一凡举起杯子。
苏婉兮亦是给足他面子,与他一饮而尽,然后道:“在外面便直接唤我名字,苏婉兮。”
“哈哈,有一美人,婉兮清扬!好名字。”万俟一凡也丝毫不拒绝。
苏婉兮微微笑着,思考着前面这个人的身份,面对自己一个贵妃却没有丝毫畏惧或者卑微的模样,那么他的身份,恐怕比万俟卨还要高得许多。也不是朝野之人,身份却又比万俟卨高,这样便只有一种可能了,碧落山庄的庄主或者……少庄主。与这样的人结交对自己未来定是有利无弊。
“公子怎么会在宝轮寺中呢?”苏婉兮问着。
万俟一凡揉着额头道:“逃婚呢……”
苏婉兮挑眉,看着面前的男子估计与沈靖渊差不多年纪竟然还未娶妻?!“你尚未娶妻?”
万俟一凡长叹一声:“儿女情长之事,我只信命,不信父母之门媒妁之言。”
苏婉兮微微点头:“公子倒真是性情中人。”心中却略有所思,目光微微瞥了一眼身边的晴儿,万俟一凡尚未娶亲,若是能将自己的人安排到他的身边的话,这样便能与万俟家取得更进一步的关系。可这种事情决不能强来,否则只会让关系恶化。
“那公子可有意中人?若是有,待我回宫后还能做个媒人呢。”苏婉兮笑着。
万俟一凡摇了摇头:“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让我足以动心之人。可悲,可悲啊!”这么多年来,他的心若说动过,那也就是在方才推开窗,看见亭中有一绝色美人犹抱琵琶之时,所以才情不自禁的取出笛子和鸣,谁知她却已经是宫中的贵妃。
苏贵妃,他倒也有所耳闻,总听舅舅提起过这个女子,说是貌美如花,乃人间不可多得的尤wu。那时他还不信,说一个女子罢了,即便再沉鱼落雁,也不会让她一眼铭心,而今真的遇上了,倒是明白了当初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