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长胜堡,你可不乖哟,不过,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
赛罕収起刀,转身在雪地上踱起步来,口中念念有词:“是救你呢,还是不救你呢?······好难噢。”
举手之劳,难你个头呀!
如此可笑地戏耍人,幼稚!
“还是救吧。可是,如何救呢?这可是套猛兽的‘四脚捕’啊。”赛罕驻足道。
你身上的刀是道具吗?妖女!
朱祁铭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若对方是个男的,他心中定会有无数个羊驼呼啸而过。
“诶,有啦!”
赛罕双手一拍,走到一颗大树前,伸手猛击一掌,随着一声轻响,机关发动,朱祁铭被提到了离地一丈多高的地方,而且身子还在空中翻了个个,变成了仰面朝天。
“哎呀不好,失手了!”赛罕故作惊诧道。
面对赛罕的恶作剧,朱祁铭很无奈,任其折腾吧,不爽!寻个计谋骗她吧,只怕骗不了这妖女。
都怪自己大意,着了妖女的道,下次可得找个机会好好治治她!
罢了,与其自取其辱,不如静观其变。
“为何不说话?你好深沉噢,莫非得了相思病?”赛罕靠在树干上,一脸嫌弃的样子,“瞧你这副模样,哪有女子看得上你?”突然手捂向嘴巴,惊道:“莫非八年前你逃回京城时做了什么不堪的事?还有那个吕姐姐,哎呀,十岁怀春,那也太恐怖了!”
怀春?
男人怀春,不恐怖才怪呢!
这都什么老师教出来的学生?用词不准嘛,多说几句话就露怯了。
“多思无益,诗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找找摸摸’。”赛罕越说越兴奋。
诗?那是词哦!手心没少挨尺打吧?
什么“找找摸摸”?狗屁不通!“朝朝暮暮”都念不清,还是说你的鞑语吧!
“大明皇帝把你流放到北方,还不是因为嫌弃你!你一时半会恐怕还见不到心中思念的女子。不过,你武功还有些根基,脑子也没完全坏掉,本公主心善,若调教一些时日,你迟早会人头落地的,不愁回不了京城。”
呸!你若心善,猫也会给耗子当伴娘!
还有,“人头落地”?拜托你用“出人头地”好吗?
朱祁铭只觉得脖子一阵阵发凉,此刻,也只能是无语了。
“哎呀,忘了大事。本该让你露出原形的,罢了,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赛罕大概是说累了,打了个哈欠,深深看了朱祁铭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你等着,本公主去找人救你。好在挂得高,老虎、熊伤不到你,别害怕哟。”
撂下此话,赛罕纵身南去,不远处,三条人影与她汇在一处,然后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淡淡的夜幕中。
夜色越来越沉,山中野兽的叫声陆续传来,不远处,闪动着星星点点的绿光。
狼!
当“狼”字钻入脑海时,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越王殿下!”
梁岗和五名护卫的呼叫声适时传了过来。
朱祁铭不想回应,素来淡定的他此刻心中竟有分恼怒。
呼叫声越来越近,在火把的光照下,梁岗的五官已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南边传来阵阵蹄声,一条蜿蜒的“火龙”在夜幕中蠕动。
梁岗与四名护卫终于来到了陷阱旁,举着火把,诧异地望着空中的朱祁铭,显得很是不解。
“殿下是如何上去的?”梁岗道。
怎么上来的?这还用问吗!朱祁铭差点没吐血。
这时,那条“火龙”离得近了,定睛望去,原来是一支手执火把的骑兵组成的长龙。
梁岗等人的注意力全被不速之客吸引住了,竟忘了头上还挂着他们年轻的主公。
“师傅,你要把我吊到何时呀?”朱祁铭不满地嘟哝道。
梁岗回过头来,仰视片刻,似有所悟地翻翻眼,便纵身一跃,在空中一阵剑影翻飞。
待朱祁铭抖落断绳,舒展四肢,平稳落地后,对面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翻身下马,小跑而来,躬身抱拳道:“建州左卫都指挥佥事董山参见越王殿下!”
行的是大明将礼,说的是汉语,而且汉语说得还不怎么令人生厌。
朱祁铭含笑颌首,算作回礼。
“将军不必多礼。本王贸然来此,只怕吵了贵部的清静。”
三十岁出头的董山脸上立马笑成了菊花,“殿下不嫌敝地荒蛮,亲临此地,末将深感荣幸之至。敝部已备下酒宴,请殿下移步佛阿拉。”
酒宴?这也太快了!
看来,绰罗斯·赛罕在这里已做足了功课!
正当朱祁铭犹豫之际,只见另一支人马飞驰而来,一名五十多岁的首领飞身下马,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来,地上的积雪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建州卫都指挥同知李满住参见越王殿下。殿下来此,末将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抱拳说完此话,随即躬身长揖。
李满住是明成祖某位岳父家的亲孙,算是朱祁铭的远亲,论辈分比朱祁铭高出两辈,所以,朱祁铭拱手回了一礼。
李满住见状颇为激动,随即略带几分傲气转视董山。董山则是神色一凛。
“董将军这是要做什么?”李满住笑问道。
“自然是迎候越王殿下入建州左卫歇息。”董山翻着白眼道。
李满住脸一沉,手捋长须,良久之后吐出一句话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