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为什么不告诉我,又为什么要躲着我?
你住在这里,我没跟你舅舅,没跟任何人说,我都听你的,你有必要躲着我吗?
十天之后,雷定乾和谢华笙在官渡集大婚,你会去的,对吧?
你要去抢亲,所以你才会藏起来,躲着你舅,躲着我,怕我们妨碍你,对吧?
你抢得了吗?那一晚场面得有多大,你想过吗?岂止雷家堡、华山派和水蛟帮,如此江湖盛事,绿林道上的头面人物已纷纷赶往官渡集……
算你武功天下第一,行了吧!
你还想挑战整个武林吗?
你……
是故意的,你就是要做给心上人看的,对吧?
你情愿死在官渡集!
※※※
滕樱呆立在原地,心乱如麻,她的眼光流连在每一样简陋的摆设上。就在这间屋里,她和他两个人,她和非亲非故的男子独处,在她三十几年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而且还一起相伴那么多天。
她替他疗伤,为他做饭,陪他一块儿喝酒,和他笑谈江湖故事……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和亲切。衡山败落之后,她走到哪儿都与孤独为伴,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李燕来,这个男子的眼神满是寂寞,他的那份慵懒,他的那份冷漠,从来难掩他的落落寡合,他又何尝不孤独?
两个孤独的人,相遇在江湖,相濡以沫。
她满心以为这一天天的,她和他这样,会永远这样下去,她也不求什么,她都没想到要什么名分或和他发生什么……而现在,这个男子不见了。
这时,忽听“嘎吱”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燕来!”
滕樱大声喊道,她喜出望外地冲向门口。
在门外头的人,听到这喊声,却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进屋。
可这门,让滕樱不由分说地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只是魏少陵。
※※※
“滕姐,我替你不值!”
回天鹰堂的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最后,眼看着快要到了,魏少陵到底忍不住,肚里的话如蹦豆子般往外倒:
“滕姐,我也不怕你生我气,你喜欢李燕……李副堂主,这事儿在咱们堂里,还有谁看不出来?只是大家伙都憋着不说而已。我不是说副堂主坏话,我只替你觉得不值,我等江湖儿女,快意情仇,是不比寻常百姓,只不过,那也得讲个两情相悦吧!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他喜欢的是那个叫谢华笙的黄毛丫头!神相有暗示过吧,你有听吗?你只知把副堂主照顾那么好,到头来,还不是一厢情愿……”
“小魏,你够了!少管我事!我还没问你呢,谁让你跟踪我的!”
魏少陵没想到一贯和风细雨的滕姐竟然也会发火,他忽然觉得冷,哆嗦着把肩上披着的厚实的斗篷紧了紧,装作若无其事道:
“谁,谁,谁说是我要跟踪你,是你走没多久,神相就上楼去见老堂主,说是今晚京城里出了大事,就在张迎祥的清风楼……堂主说,你一定是出去找副堂主了,他让我赶紧把你找回来,要是能见着副堂主,也一起请回来。”
滕樱的心乱得很,魏少陵说的所谓“大事”,她只当耳旁风了。她其实挺恼火,魏少陵根本没说实话,堂主让魏少陵来找她,这个假不了,可魏少陵怎会知道她去哪儿?显然这家伙暗地里有跟踪她!
可是,她瞧见魏少陵那畏如寒蝉的模样,实在又不忍心骂他。
在乱葬岗,在仙人庄,魏少陵毕竟是和她共过生死的,在京的这些日子,她心里已经把他当亲弟弟一般对待了。魏少陵为雷如梦所败,险些送命,她本该及时救治他,而她却先魏少陵疗伤复原,还是落下畏寒的病根;而且,小魏视同性命的“海枯”名剑也给丢了。
盛夏的天气里,他裹得这般严实,仍时不时地发抖,总教滕樱颇为自责。
这也得一码归一码,小魏最近的确是越来越多事了!
进到分堂,滕樱没有理魏少陵,她把他晾在后院,独自一人上了楼。在楼上,堂主李南鹰和神相朱半仙正等着她。
※※※
“堂主,今晚上,还真是有点意思了,”朱半仙拄着木拐的两只胳膊直晃荡,他乐不可支地往下道,“清风楼那头又传来消息,先是雷家堡三大天王齐聚,要杀秦方玉,后来您猜谁来了?铁万全,铁大捕头!铁面无私的铁老鬼,救徒弟来了,哈……”
“哦?这个老骨董!难得,还真难得!他若是成了这样了,以后碰上,倒是能坐一块儿喝一壶叙旧,早年咱可没少和他那把九环刀打交道!”
李南鹰的神情颇有些抚今追昔,却似乎对铁万全的转变一脸不以为然:
“话说回来,这个铁老鬼,哪里是真的铁板一块,假公济私的事儿他还做得少啊?当初我天鹰堂打恒山,让他半道上瞎搅和了一气,那可是满口的朝廷律法,嗬!”
李南鹰话音未落,屋内其他人等早发出了一通哂笑。
滕樱在屋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可似乎没人留意她,除了李南鹰和朱半仙,还站着一列四位身手矫健的老者。滕樱知道,这四个老头便是昔年天鹰堂“燕云十二弓”内,硕果仅存的四位,又被称作“燕云四老”。
李南鹰为首的燕云十二弓,乃是“燕云结义”的绝对战力。中原世界,本来对这干人等的存在不甚了了,直至十二弓南下头一役,在泰山脚下红门宫,凭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