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凤太后病倒之后,夙锦就将东莱派到了她身边照顾着,而百里修并没有被接回流漩宫,仍旧陪在太凤太后身边,那日夙锦从太凤太后的卧室中走出,被百里修拦下了路,她很想蹲下来抱抱儿子,说一句你瘦了,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冷漠地看着他。
“为什么,皇母要把修儿送到皇祖母身边,却不来看修儿一眼?”百里修受伤地看着她。
夙锦淡淡地说:“你要陪着皇祖母,皇祖母生病了。”
百里修如同受伤的小狮子,张开鲜血淋淋的五爪,愤怒地咆哮:“修儿陪着皇祖母,皇母至少可以看修儿一眼吧?可是,不管是朝堂上,还是私底下,皇母都没有看修儿一眼,甚至修儿看着皇母的时候,皇母也别过了眼,修儿哪里做错了?皇母为什么要惩罚修儿?一句话都不跟修儿说,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修儿不明白!”
“皇母,没有惩罚你……”夙锦无力地说。
“你有!”百里修大声打断她,“皇祖母说,皇母为了惩罚修儿,就把修儿送到了她身边,并且不肯再见修儿一面,皇祖母不会骗修儿的。”
太凤太后在这个孩子耳边吹了多大的风?夙锦苦笑,难道,在修儿的眼中,自己就会骗他了吗?于是脸一沉,顺势说:“对,皇母要惩罚你,至于原因,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不知道的话就慢慢想,直到想起来为止,如果想不起来,皇母都不会回到你身边,也不会再抱你,更不会对你说一句其他的话。”
百里修伤心地退了一步,痛苦地看着她:“皇祖母说的没错,你真的很残忍,皇父因为你死,你都没有掉眼泪,修儿不喜欢这样的皇母,一点都不喜欢!”然后,退一步,转身,跑进了卧室,不久,传来孩子痛哭的声音。
夙锦隐忍着泪,用尽全身力气离去,太凤太后病倒了,但她身后的势力还没有倒,她不能掉以轻心,就让修儿恨着吧,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不过太凤太后的手段还真是高明,才短短几日,修儿不但口齿清楚伶俐,连逻辑思维似乎也有所变化,孩提时代最容易接收所学到的并惯以致用,这样的话,真的安全吗?算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孩子,总比担惊受怕地活着好。
“娘娘,幼龙皇真的很伤心。”百里轩追上夙锦的步子,轻声提醒。
夙锦偏头看着他,说:“你呢?你当初把我送进宫中的时候,可有伤心?伤心了,会把我接回去吗?会中止你们的计划吗?不会是吧?现在跟我说,修儿真的伤心又怎么样?我做不到保护他,就只能让可以保护他的人来保护他,不是吗?”
百里轩沉默了。替东玄背的这个黑锅,还真不是一般的沉,东玄这老匹夫在天之灵若是不能护得锦儿和修儿安全无忧,将来等他死了,一定狠狠地教训他。
见百里轩不说话,夙锦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压低了声音说:“父亲,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有的时候,一点牺牲能换来长安,这是值得的。”
百里轩闷闷地应了一声。
夙锦叹了口气,说:“接下来,该趁着太凤太后病倒的时候,连根拔去潜藏在朝廷中的安全隐患,将叛贼逆党一个个揪出来。”
“娘娘打算怎么做?”百里轩问。
夙锦说:“首先,我要培植地下的杀手组织,父亲,你对宫外比较熟,又浪迹天涯多年,一定很熟悉江湖中人的生活处事态度,你悄悄出宫去,寻访那些无路可退的人,将他们召集起来,对他们施以恩惠,让他们死心塌地地为我们所用,如此,将组织规模扩大到敌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如此,我们便有了坚强的护盾。”
“为什么是无路可退的人?这些人已经绝望了,不会出事吗?”百里轩觉得奇怪。
夙锦说:“正是因为他们绝望了,我们才要给他们希望,一旦他们依附于这个希望,就再也脱离不了了,到时候我还怕他们不会死心塌地吗?”
百里轩了然地点点头。
夙锦说:“其次,你要招徕有才之士,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安排到朝廷的各个地方,让他们渗入到朝廷的内部中心,成为我们监视其他臣子的眼线,你要记得告诉他们,暂时委屈他们接手一些次要的位子,等以后朝廷肃清了逆贼,我自然会嘉赏他们,让他们加官进爵,因为地位越低调,越不惹人注意,就越没有人会在意那个位子上站的还是不是以前的人。”
百里轩心想,这些计划其实早就已经在夙锦心底策划了吧,只是因为自己以前得不到她的信任,所以她才没有说出来,而如今以为确定了自己是她的“父亲”,这才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毕竟背负的太多,心总有一天会不堪重负的。
夙锦又说:“还有,之后我会让神使大人在其中做一些手脚,我不单只要让朝臣以为我代政,还要让他们觉得,我是天神认同的人,同样也是天子之身,将矛头全部引到我自己身上,那么修儿就是百无一失了,到时候就算有人要拿他来威胁我,太凤太后也是不允许的,因为从某方面来说,我和修儿也成了敌对的人。”
“娘娘,可这是很冒险的,难道您不怕弄巧成拙吗?”百里轩皱眉,不太苟同。
夙锦说:“父亲,您就放心吧,我这么做自然是想好了退路的,总之,我们要尽快着手了,假如太凤太后恢复意识,清醒过来,那么她们为了以防万一,一定会加紧谋反的脚步,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