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中年女律师说道：“打个比方，某个人吸毒，在接受尿检的时候检测结果是某种精神药物的阳性，这个时候警方固定了证据，对吸毒人员进行了行政处罚。过了几个月，吸毒人员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要求撤销这个行政处罚，并拿出这个起诉的时候的尿检结果作为反驳证据，你们说，法院会采纳吗。”
张茜说道：“这个理由我理解，但是是什么人，将黄睿的大脑洗干净呢？”
张处长说道：“这个问题由我们来跟进好了，小赵，你负责调查这件事，小王你全力配合。”
赵敏说道：“好的，老板。”
小王说道：“是！”
张茜说道：“嗯，上诉的问题，我不太懂美国法律，要怎样进行呢？”
年老律师说道：“我们知道，美国刑事诉讼中规定重罪是通常要经过陪审团审判的，但陪审团只负责事实部分的裁决，法官在陪审团认定有罪后进行量刑。在上诉阶段，上诉人不得对陪审团对事实问题作出的裁决提出异议，只能就法官使用法律上的错误，包括适用实体法和程序法方面的错误提出上诉。因此上诉审一般不进行事实审，而是进行法律审。美国把原审法院违背法律的错误分为无害错误、有害错误和宪法错误三大类，并依错误的种类不同决定是否撤销原判决。但是，一审法院关于采纳还是排除证据的裁定，属于上诉法院审查的范围，可以影响陪审团认定是否有罪的裁决，导致上诉法院撤消一审法院的判决。即被告人可以在审判中错误地采纳了不应采纳的证据，或者排除了不该排除的证据为由，请求上诉法院撤消原判决。”
中年女律师说道：“上诉法院审理上诉案件由职业法官进行，一般进行书面审，不再传唤证人，不再审查证据，也不进行辩论。案件由一名上诉法官主办，全体法官评议。评议后，如果确认下级法院的判决，则维持原判。如果否定下级法院的判决，或者直接纠正原判决，或者指令下级法院再审，或者命令下级法院按照上诉法院的意见修改原判决。一罪不能二判的原则在宪法修正案第五修正案中的表述是：任何人都不应以相同的罪名而宣判二次。此原则无论在联邦法庭还是州法庭均得以运用，除非第一次是错判，否则不能第二次审判，除非因为陪审团不能达成一致意见因而宣布以前的宣判无效，或者是被告对定罪提出上诉。一罪不能二判也能防止二次惩罚，以及在二次审判中由于更仔细地审查而加重惩罚。因此，当案件被发回重审时，重审法院如果加重被告的刑罚，将被推定为恶意加刑，除非量刑法官可以提出事实和理由推翻这种推定。”
（注：上述法律论述摘自中国政法大学吴丹红教授《美国的刑事上诉审程序》）
张茜说道：“太深奥了不懂，但是不是可以说，黄睿这牢，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要坐定了，只是刑期的问题可以改变？”
两名律师同时点了点头。
黄睿妈妈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还可以见到黄睿。”
年老律师说道：“关于擅自修改灵魂的法律规定比较特殊，是新法，不同于传统法律。我们做最坏的打算的话，假如，二审维持原判决，在收押前，也就是将黄睿的灵魂放入服务器前，家属会有半个小时的会见机会。”
中年女律师说道：“如果结果往好的方面发展，黄睿被判处了有期徒刑，那么根据相关法律，当黄睿被交付执行之后，家属可以随时探望。”
黄睿爸爸说道：“哎，如果二审维持原判，那就是进入服务器中之后，不许亲友探监，不许与外界联系，所以万一是这样，那半个小时之后，就是永别了吗？”
年老律师说道：“可以这么说。”
黄睿的妈妈抹着眼泪，说道：“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张茜说道：“那，我作为女朋友，在他与现实世界的亲人最后分别的那半个小时，我有权利见到黄睿吗？”
年老律师皱着眉头说道：“没有。”
张茜的眼泪顿时再次如决堤一般流出。
黄睿爸爸这时候从桌面抽出纸巾，分别递给张茜和自己的夫人，同时说道：“茜茜，你还在念书，不能在这里熬着，我呢，公司的事情也需要忙。既然二审是书面审查，开庭见到黄睿的机会就完全没有了。要不，我和茜茜先回去，孩子他妈，你在这里住着，等消息，怎么样？”
黄睿的妈妈点头说道：“呜呜呜，也只能这样了。”
张茜从黄睿爸爸手中接过纸巾，深吸了几口气，将脸上的泪水擦掉，强忍住不发出哽咽的声音，说道：“嗯，我听叔叔的，我先回去吧。”
张处长说道：“小赵和小王，会继续呆在这里，保护黄夫人的安全，你们就放心好了。”
几天之后的晚上八点多，芝加哥唐人街。
张茜和赵敏，从一家馄饨店走出来，手挽着手漫步在街边。
赵敏抬头看了一眼一根路灯上的摄像头，招了招手，说道：“我们现在应该是芝加哥最安全的中国人之一。”
张茜顺着赵敏的目光看向摄像头，说道：“在大数据时代，他们用不着派人跟踪我们，是这个意思吗？”
赵敏说道：“是的。”
张茜说道：“那我们的对话，他们能听到吗？”
赵敏这时候用不动嘴唇的方式说道：“只要我们嘴唇不动，他们就没有办法用读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