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雷顺着徐庶所指,定眼在地图上一看,当下便有恍然之色。原来樊城位于两水之间,与新野有一水之隔,与襄阳亦是可隔水相望。地理位置之险要,当属时下曹刘两方最为紧要利害之处。
曹操若是意在夺取整个荆襄地界,必然先取樊城,再急取襄阳,大军浩浩荡荡沿江而下,荆北自可一战而定。到那时,新野被孤立,俨然便是死地,曹操自由大把闲暇分兵出来料理。
这其中道理,萧雷自是心知肚明,当下却也有些疑惑,遂问徐庶道:“我新野尚有兵马近万,若曹军贸然南下直取樊城,会不怕我军出击断其后路么?”
徐庶微微而笑,却是忽然反问道:“如此实力对比下,我军可敢出城迎击?”
萧雷心中稍有不服,长须了一口气,却是一字一字言道:“莫不成那曹军算定我新野不敢出兵?”望向徐庶,但见其摇头,萧雷当下意气一上来,便冷冷笑道:“若是雷决意要截曹军后路呢?”
徐庶闻言一愣,旋即却是苦笑道:“萧将军切莫忘了,你此番前来,却是为何?”
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萧雷自是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此番来新野,可只是为了迎接二位主母并少主安全返回荆州去的。暗道一声惭愧,萧雷心中依旧有不甘,恨恨道:“只是让曹军如此轻易拿下襄阳以北大片荆州辖地,未免太过纵容了。”
徐庶笑道:“莫不是萧将军还想搞出些许事端来?”
萧雷撇撇嘴,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至少总得给一些教训吧。若是取襄阳太过容易,也未免让那曹军太小瞧了我等荆州守将!”
徐庶乃默然不语。萧雷却也寻思当如何给曹军留些深刻记忆。如此,当下二人相视一眼,俱是不约而同齐齐看向了地图。
当下决心已定,萧雷谓徐庶言道:“若要击破曹军,非雷出马不行。现新野之中,惟有龚都一人可领兵打仗,然其遇见曹操手下曹洪,恐非敌手。不若教龚都将军与元直先生护佑主公家眷先行,留守兵五千于我,雷自有把握拖住曹军一时,亦是为子龙在樊城争取些许时间。”
徐庶无奈道:“萧将军既是下定决心在此一战,庶自无不允。让龚都将军护送主公家眷,确也不是问题,然则萧将军此一战,可想有退路?”
萧雷惊异道:“元直先生这是何意?”
徐庶乃伸手往地图上划了一圈,细细言道:“若曹军之中有能人,设计先渡淯水,袭义阳、枣阳于后,对新野形成包围之势。再者,曹军水陆并进,又夺取樊城,到那时,新野之地,必成绝境,萧将军如何应对?”
萧雷亦是小心认真查看地图,试想徐庶所言是否存有可能。半响,萧雷眉头紧皱,嘴上却是言道:“子龙守樊城,自当不会这般轻易让曹军攻破吧?再说了,曹军若当真奔袭我新野后方,万不得已之时,我引军望樊城与子龙会合,合我二人之力,即便四面被围,料想曹军却也奈何我不得。”
徐庶言道:“萧将军与赵将军自是无忧,然则我新野、樊城近万士卒,莫非要遭受无妄之灾?”
萧雷不以为然,言道:“元直这般假设,皆是做得最坏打算,安知曹军之中,有先生这般想法?”
徐庶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必须考虑最坏结果!”
萧雷晒笑道:“先生也忒小心谨慎了吧!”
徐庶犹是劝道:“小心方使得万年船。今我主势弱,万经不起手下仅剩之兵有大的伤亡,萧将军切不可冒险!当下紧要事,乃是将主公家眷安全送抵荆州,其余事,萧将军却也不要挂念。”
萧雷闻言,大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也太让人心中不爽了。先生且不必再言,雷自当留此一战,心意已决矣!”
徐庶知是说不过萧雷,乃长叹一口气,复言道:“既是如此,庶也不再劝将军。只是庶有一言,还望萧将军听之。”
萧雷见徐庶不再阻拦自己一战,心中亦是欢喜,遂问道:“却是何事,不妨直说。”
徐庶道:“萧将军留五千军在此,兵力实在过少,如何抵挡住曹军三万精兵?依庶看来,既是明知新野不可守,而亦知曹军必先取樊城,萧将军不若就此弃了新野,引兵直往樊城,与赵将军合兵一处,自是也多一些胜算。庶料定,曹军之中,未必有人能看出我等会放弃新野,正是可出其不意。”
萧雷闻言一愣,旋即一思量,亦是大感有道理,遂道:“如此也好。先生与龚都将军引三千兵护送二位主母及少主今日便先回襄阳,待你走后,雷随后便引军往樊城去。”
徐庶当下自是悻悻点头,再说一阵,计议已定,徐庶自是别了萧雷,径往甘、糜二位夫人所居处而去。见过二位主母,徐庶当下把实情一说,二位夫人得知要放弃新野,自然也是唏嘘不已。
却说二位夫人自来荆州后,便一直住在新野,如此数年,俨然对这座小城有了感情。那甘夫人得知今日便要迁往荆州,当下便忽然言道:“我等弃新野而走,这新野四方百姓,当如何处置?”
糜夫人亦是担忧道:“新野百姓,甚是拥护皇叔。今妾等一走,带走兵马,新野空虚,若不告知百姓,恐有人会言皇叔毫无情义,这当如何是好?”
徐庶当下亦是心头一颤,暗道:“确是我疏忽了!”当下脑筋一转,徐庶言道:“我等撤离新野,自当告知新野治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