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驿站,客房内。
赢疾怒目瞪着前面伏地的赢付。
那夜如影卫跟匿影营交剑后,赢仲担心齐国追查如影卫,所以带领其他人悄悄先回秦国,并且吩咐赢付回来向赢疾复命。
赢疾得知事情,怒斥了一声:“耻辱!”
赢付惊慌地垂头伏地。
赢疾愤怒说:“卫慕竟敢背叛我!我见她父亲的情面收留她,不料此女竟然忘恩!”
赢付也想不明白卫慕为什么倒戈相向,顾及相识多年,鼓起勇气为她求情:“主父,卫慕定是受到了乐无卢的蛊惑才做错事,求您念及她不懂事,饶她一命。”
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条,对于卫慕,赢疾却犹豫了。
“卫慕可以暂且不管,而乐无卢必须要死。”
“主父,我们即刻离开。”
赢疾忧愁说:“此时若走,恐怕惹起齐国怀疑。”
却在此时,一大批宫卫来势汹汹包围了驿站,领头者是齐王田辟疆。田辟疆得知秦国刺客在齐国刺杀乐无卢,气得火冒三丈,亲自前来驿站搜查刺客。
他已经下了决定,一旦查出刺客的主谋,无论对方是何人,必将其下狱,再发兵攻打秦国。
宫卫将驿站的所有秦国官吏请来接待厅堂。
赢疾见齐国来人搜查,而且是齐王亲自前来,不免心慌了。
田辟疆敌视秦国官吏,阴冷说:“寡人得知有刺客潜入齐国,并且混入驿站,以保众位的安全,寡人要搜身你们。”
秦国官吏议论纷纷,对此很不满。
赢疾是所有人当中身份最尊重、官职最高的人,他出列一步,不满说:“齐王,刺客既然潜入齐国,您应当捉拿刺客,为何只要搜查我秦国官吏?”
田辟疆隐晦曲折说:“若是寡人言明,恐怕诸位难堪。”
赢疾被说得心虚了,表面却泰然自若。
“寡人要捉拿的刺客,身上带伤,因此必要搜查诸位的下人。”
田辟疆右手一挥,数十个宫卫们围上几十个下人,一人搜一人,在下人的身体以及四肢轻拍,看看是否有伤。
宫卫搜到赢付时,赢付神情凝重,但他身体没伤,通过了搜查。
半刻过后,宫卫搜查完毕,没有发现带伤者。
田辟疆怒视秦官,有气却无处发。
赢疾非常不满说:“齐国如此待客之道!令人不耻!”
虽然搜查不到证据,但是田辟疆始终认定是秦国所为,当即严词厉色回:“作为宾客,在主人之地,肆意而为,又岂是宾客之礼!”
赢疾严厉说:“齐王若是有证据,尽管来拿下赢疾,若是只凭片面之词,莫要诬陷秦国!”
田辟疆眼里的怒气愈变加深,阴沉说:“寡人可扣留汝等,再查探不迟!”
赢疾丝毫不惧田辟疆,扬声回应:“我等宾客前来齐国观赏百家争鸣,齐王无凭无据,单凭片面之词便扣留我等,若传出去,齐国不惧被诸侯非议乎?齐国不惜与我秦国剑戈相见乎?”
两人言语激烈,怒目相对,气氛瞬间紧张了。
偶有秦官生怕被齐国扣留,低声劝说赢疾不要激怒田辟疆。
而在此时,有一宫卫跑进厅堂,先向田辟疆行了一礼,紧接着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君王,王后望你以大局为重,切莫因为小事,坏了齐国广招贤士的美名。”
田辟疆听得此话,怒气渐渐消褪,面向秦官,勉为其难说:“寡人失礼,寡人亦是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并非有意为难诸位。”
赢疾一挥袖子,忿忿说:“回国!”
“劳烦庶长回秦转告秦王,诸侯惧秦,寡人不惧!”田辟疆是面带微笑说出这句话,可是话意弥漫浓浓的挑衅。
赢疾先是一怔,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冷笑,拱手说:“若有时机,赢疾必定亲自引兵来齐拜访齐王。”
田辟疆笑了,赢疾也笑了,两人以一个微笑辞别。
………………
日子一天天过去,乐无卢和卫慕每日一见面,就是趣味的争执,两人乐此不疲。
相里勤每日猛吃酒肉,用他话来说,多吃进补,对伤势有利。
对伤势有利无利,乐无卢不知道,倒是感觉刀币如流水,一天一个变化。
黑衣卫在客栈吃喝丰盛,居住舒适,简直当成休假了。他们在相国府当差虽然身份显贵,但毕竟是下人,时刻要执行任务,哪有现在的生活舒适?
三日后。
一张几案摆满了酒菜,色香味俱全,乐无卢、相里勤、卫慕、六名黑衣卫围在一案。
这顿酒菜是饯别宴,吃完之后,他们便要各奔一方,乐无卢三人要逃去赵国,黑衣卫六人要赶去临淄向赵良瑜复命。
“先生,请问那日在街道所留的话是什么意思:从这里直走,再往右走绕过三条街道,再往左走过一条胡同就到客栈。客栈掌柜脸上有颗黑痣,很好认的”
这句话困扰了赵良瑜很久很久,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赵维正是受她吩咐而问。
乐无卢先是一愣,渐渐发笑,缓过笑意,说:“我不识字,说不出客栈名字,所以…”
“你不认识字?”赵宁吃惊说。
“是。我以前撞伤头部…”
这番话,乐无卢说了不下十次,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众人听完之后,露出同情的目光。
随后,乐无卢说了一遍成为通缉犯的前因后果,再对赵维说:“相里勤误杀了熊子兰随从一事,劳烦你们回禀良公主,请她为我们撤了通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