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这一切都是梦,陛下自己亦在梦中,又怎么判断看到的孰真孰假,也许,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幻梦,你又怎么唤醒本就不在这里的我?除非你的境界更高,或者找到梦境的关键节点,将其打破。具体要怎么做,我想我们的百科全书会给陛下更多帮助。”
将默全身上下研究了个遍,终于,佩拉嘴一撇,对默的臭皮囊丢失了兴趣,不过,出于同情,对默不惜出卖色相也急于想得到答案的问题,她给出提示。
假如梦中人只是自己看到的假象,又怎么唤醒?默似有所悟。
总算冷静下来,默回去把澡洗完,佣人们也适时送来丰盛的餐点。吃过饭,换上一直放在包裹里的黛玛做的那身衣服,默决定再走一趟雨花宫。
衣服很合身,但并不像黛玛说的那样朴实无华,简单的黑白两色搭配,于出其不意之处绣上简约抽象的花纹,竟使默整个人在气势上压过了英姿飒爽的佩拉。
“总算有点王霸之气了。”佩拉很欣慰。
然而默又拿起了锈铁棍。眼看刚建立起的光辉形象又要丧失殆尽,佩拉忙抢过锈铁棍。
“陛下,还是我帮您拿着吧。”
“那么,你们守在外面,我很快回来。”
留二女保护酒葫芦,默则展开控制酒葫芦的咒语,将他吸入其中。
看守“地狱之门”的霍勒乌,冥河桥上的老妪,均对换了新造型的默表现出不同程度的讶异,唯独图书室内的百科全书少女,闭门不见。
“咖乃,是我,有事想要请教。”默在门外苦苦哀求,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默知道咖乃就在里面,因为不时有松鼠穿过紧闭的门,假装对默视而不见,直立身子,傲然走过默身旁后消失不见。
默知道,小家伙记仇,还对上次的事记恨在心。
这是默自找的,一开始还傲骨铮铮、不受嗟来之食的架势,拒绝了雨花宫三女的好意挽留,转眼又被香绫三言两语忽悠得晕头转向,勉强收下宝葫芦。
这得了莫大便宜还愁眉苦脸的德性,不招人恨才怪。
“咳咳,其实,若是为破解梦境,我这里也能给大人一些帮助……”
黛玛其实已来到默身后,打着油纸伞,慵懒地倚着窗,看默怎么吃闭门羹。最后大约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终于开口,但话没说完,图书室的门忽而自行打开。
“还真是天生一对,这过家家的闹剧你们就慢慢玩吧。”黛玛叹息着,转身离去。
……
咖乃和初见时一样,穿着一样的衣服,坐在书本堆砌成的城堡中间,深情淡漠,专心致志地看书。
默走到她对面坐下,盯着她一直看。与此同时,藏身各个角落的松鼠们也在目不转睛地偷看默。
终于,少女立起膝盖上的大部头,挡住默的视线。
默收回视线,伸手抚摸一旁探出小脑袋的松鼠,微笑道:“很奇怪,来到这里后,心情就莫名地平静轻松。”
“累吗?”咖乃躲在书本后面轻声问默道。
“是啊,上次相见之后,又经历了很多事,知道了很多东西,可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知道怎么去辨别。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少,才会有太多困惑,可是随着知道的事情越多,困惑也在不断增加。”
“睡一下。”咖乃柔声道。
一只松鼠跳上她头顶,望着默,清澈纯净的小眼睛似有无穷魔力,默不自觉被吸引,无边的困意便在对视中席卷而来。
默瞬间失去抵抗,沉沉睡去。
“强者编织的梦境之可怕,在于能把闯入的人催眠,束缚和改变人的记忆,即便你的人已走出这片梦境,依然摆脱不了梦境对你的蛊惑。而且,这梦境会感染你所接触到的人,将他们卷入其中,编制起一张巨大的网,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难以辨别。有人就曾有过大胆的设想,我们所知的和未知的世界,也许就是某个强大存在编织的梦境,当他从梦中苏醒,世界便会随之消失。”
梦中,咖乃第一次不是用纸笔,而是用嘴说出这么多话语。
她的话语如清泉流淌,渐变为溪流、大河,流淌过高山峡谷、平原沼泽、森林草场,终汇入大海。然而山河破碎、沧海桑田变化亦接踵而至,时间在这山河变迁中滚滚向前,不曾停留片刻。
“千岁为史,万岁为古,十万岁以内是近古,百万上古,千万远古,再往前则是太古,太古之前,据说是诞生第一位神的混沌纪元。我们所在的世界,诞生于远古,天地万物,日月星辰皆由诞生于神之手。天地间的一切风云变化、斗转星移、万物生灭,都只是他编织的一个梦境,有真有假。这个梦何时会醒,梦醒之后我们又会在何处,没有人知道。因为我们在梦中,也就无从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画风一转,一幅壮丽的画卷徐徐展开,浩瀚星空、莽莽穹苍,以及游弋星空之中千奇百怪的生物。背负星球漫步虚空的巨人、呼吸之间吞吐星云的巨兽,羽翼展开、无边无际的巨龙,咖乃为默编织了一片比之远古星空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星空。
“然而,所有的梦都不是无中生有,梦因何而生,有迹可循。做梦的人必定藏身梦中,通过梦来传达自身的意愿、向往、性情、遭遇、记忆、幻想等等。找到他,圆他的梦或者彻底破坏,是破解的方式。”
昂!!!
龙吟之声似跨越无数光年,在宇宙深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