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冲霄点点头道:“如此最好。——宇阳啊,玄都山的守夜人就在那边不远处,你快点儿过去吧。”
翁宇阳和聂冲霄相处多日,彼此间感情颇深,一旦分别心中大为眷恋,缓缓向前走去,一步一回头的回望着聂冲霄。
聂冲霄心下亦是怅然,勉强微笑着连连挥手。直待翁宇阳小小的背影转过曲径消失不见,这才长叹一声,摇头自语道:“如此良材美质正是上上之选,怎奈他与圣教究属无缘,今日交臂失之,实足令人叹惋。”
嗟叹未已,忽见翁宇阳竟自拐角处转了出来,急步向自己奔来。聂冲霄双眸之中精光忽闪,就连一向沉稳的心跳也加快不少。急忙上前迎住翁宇阳,扶着他弱小的肩膀悄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啦?难道你不想上山了么?”
翁宇阳扁了扁小嘴儿,双眼中泪光莹莹,凄然说道:“刚刚我走得太急,有一句话忘了问你。聂先生啊,你看我们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哪?”
聂冲霄闻言一怔,沉默片刻后方黯然叹道:“你我今日分别,已然缘尽于此,何敢奢谈以后?况且你我正邪殊途,日后纵能相见,若非斗场敌对便是形同陌路,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啊。”
翁宇阳珠泪滚滚而下,泣道:“聂先生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救了我的性命,又一路带我来到这里找我的家人,这般大恩大德宇阳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宇阳从小没娘,我爹和我哥也很少管教我,宠得我一身坏脾气,一路上老是惹你生气。不过宇阳并非真的不明事理,以后无论怎样也不会与聂先生你为敌的。”
聂冲霄蹲下身子,举袖揩道:“你这孩子聪慧灵秀,资质过人,若遇名师,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聂某不才,原本很想收你为徒,尽授衣钵的。只可惜你我缘分浅薄到此为止,无法得偿所愿,实是生平最大憾事。”
说着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包裹严密的布兜,塞在翁宇阳怀里,说道:“你我好歹相识一场,分别在即,聂某无以为赠,便送你这本《玄元真诀》留作纪念吧。此书中所载俱是聂某毕生修行所领悟的修真要诀,你日后用心研读,必定有助于修习功法。不过此书乃是我一线天圣教道法精髓所在,你务必要妥善收藏,万不可让他人看到。切记切记。如果你感念与聂某相交之情,便答应我绝不使用书中所载道法为难一线天教众。”
翁宇阳含泪点头,自忖除了父兄之外,再没见过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了。一时间感动不已,伸臂揽住聂冲霄的脖子哭出声来。聂冲霄却突然面色一沉,抬手掩住翁宇阳的小嘴,抱着他闪身蹿进道旁的密林之中。
片刻后忽听一阵轻微的破空声自山路拐角处传来,清朗月光下只见一青一黄两道宝光自半空中迅即飞落,轻飘飘的落下一胖一瘦两个青年道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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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青年道士身穿青色道袍,手中各持一柄流光溢彩的法宝仙剑,将身周数尺之地照得颇为明亮。两个道士满脸警觉地向四下里细看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二人中肥胖粗壮的那个说道:“真是奇怪,刚才明明听到这里有动静的,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呢?”
另一个清瘦高挑的道士收起青色仙剑,说道:“刚才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很清楚,多半是山风刮动树枝发出的怪声,用不着大惊小怪。”
胖道士也收起黄芒仙剑,嘿嘿笑道:“我就说嘛,咱们玄都山乃是天下正道之首,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邪教奸人,都没有胆量找上门来送死的。我们又何必每晚巡山,受这份活罪呢?”
瘦道士也笑道:“师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咱们玄都山既为天下正道之首,自然要有领袖群伦的威风,即便没有敌人胆敢潜入本派,咱们也万万不可有所懈怠。再说每晚巡山一个时辰也算不上什么苦差事,权当是乘风散心踏月揽胜了。”
胖道士点头道:“嗯,还是师兄你想得超然,我便不曾想到这许多。这里既然没什么事,我看咱们不如回去交班吧。唉,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气消了没有。”
瘦道士也叹道:“只怕师父现在还在气头儿上呢,咱们若是此刻过去问安,少不得又要挨一通训斥。”
胖道士摇摇头道:“师父可也真是的,都一百几十岁的人了,又是咱们玄都山一百二十四代传人中数一数二的修真高手,还总为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大动肝火。倘若气坏了身子,岂不叫咱们这些做弟子的心疼?”
瘦道士低声说道:“其实今天的事根本不能怪师父,而是陆师叔做得有些过分。咱们师父跟陆师叔向来不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陆师叔未得掌教师伯允准便在山下私自收了徒弟,已然有违门规祖训;偏偏他这次收的那个小徒弟的资质又是那么的差,是个人都会看不顺眼的。
“咱们师父当时只不过略微说了那么一两句,谁知道陆师叔竟勃然大怒,就在那三清圣殿里当着掌教师伯和各位师伯师叔的面儿跟师父对骂了起来,直吵得满山皆知,堂堂的三清圣殿也给搅得乱成一团。最后还是掌教师伯亲自发话制止才给压了下来。唉,这真是……”说着连连摇头叹气。
胖道士大为不忿地说道:“哼,陆师叔也真是过分。咱们师父好歹也是他的师兄,他怎能这般狂傲无礼?还在三清圣殿里大呼小叫的,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