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眉目一横,皱着俊眉,章邯不由得感觉压力倍增。
“只是据臣观察,那医术高超的人是个女子,应该是行走宫中多有不便,所以才弄成男子的装扮。”
挑眉,“她和扶苏是什么关系?”
“这女子对外只说是大公子的客卿幕僚,平日里待她也没什么与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倒是奇怪得很,这女子和赵高赵大人关系又颇为微妙,人原本是赵总管宫里的,但是大公子把人要了过来,应该是看上了她会医术。”
嬴政脸上不挂表情,章邯就知道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重点”
“是,虽然那女子研究出了药方,但到底是没有推广开来,宫中疫情这才开始向宫外扩散了。”
章邯一句带过,到的确省掉了不少内容。嬴政沉思了片刻,“扶苏什么时候醒了,你就什么时候带人去他那边,助他攻克时疫,至于准备出巡的事,不可懈怠。”
嬴政的话让低头答话的章邯眸子眼前一亮,这话,相当有思考的空间啊。
“下去吧”有些倦怠地摆了摆手,他这几日真的是累坏了。
“喏,陛下帝国大业重要,然身体要紧。”
章邯出了大殿,还在想着嬴政刚才的话,陛下说,“扶苏什么时候醒了,你就什么时候带人去他那儿,助他攻克时疫”,什么又叫做“至于准备出巡的事,不可懈怠。”
这些话听着没什么,但是一个拿捏不好就是要倒大霉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外人看来,特别是从他们这些朝堂上的臣子们的眼光出发,嬴政的想法从来都难以揣测。
嬴政自一统以来,就没有提过立继承人的想法。当然,自古都是立嫡立长,以后也肯定会是大公子扶苏登上那个位置,何况公子扶苏,举国都称赞其贤明,以后当是一位明君。
与嬴政治国的思想略有不同,当嬴政还在让蒙恬挥兵北下,“击退匈奴七百余里”时,公子扶苏却主张使人民休养生息、安邦定国的治国思想。所以相对而言,人们也更中意扶苏一些。
可问题又来了,公子扶苏什么都好,无论是治世的才能还是贤人君子的仁爱之心,人家都占全了,而且扶苏是长子,这意味着什么?名正言顺呗!
但嬴政却一直没有过于表态,相反的,他倒是更喜欢天真烂漫的小儿子胡亥一点,甚至让自己的一向宠信的赵高来教导他,这多少让朝臣们捏了一把汗。
陛下对大公子扶苏的尴尬态度,以及对胡亥的宠爱众人都看在眼里,这算怎么一回事?
现在公子扶苏病重,嬴政也没有表个态说去看看,多少都是会让人寒心的,但他又派自己去协助扶苏管理好时疫一事,这才是章邯百般思量尚且不解的原因。
朝中有心的人都知道,时疫这东西是挑战也是机遇。处理得好了,不仅会受到百姓的爱戴,更会让嬴政刮目相看,多留个心眼儿,所以当这种天灾发生了,人人都是巴不得往里面去的。
把这种肥差交给扶苏,足以见得是对扶苏的肯定和培养,可若弄砸了,其结果也可想而知,所以才说这是一种机遇也是一种挑战。
章邯为难就为难在,嬴政的心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让自己真的去帮扶苏呢,还是让他去监视着扶苏呢?这个,才是真正值得思考的地方。
之所以说是监视也不无道理,因为扶苏喜欢养士。这无可厚非,但一些明眼人还是看得出来的,嬴政对养士这种事并不感冒,想来也可能是由于当年吕不韦的事多少有些反感。
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又哪里知道这是实在没有头绪的结果。在陛下身边待着,不得不说是一件苦差事。
……
赵高府上
“大人,您猜得果然不错,那人没能杀得了端木璟。”孚栎站在赵高面前答话,赵高从嬴政那里回来不久就等来了这个消息。
“嗯,淑子那小女子,若是真的是那么好杀的,她又如何能入了我的眼。”赵高束手而立,不知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刚才嬴政深深看自己一眼的情形。
“哪里那么容易,当初是有大人护着淑子,李斯才没能得手,现在她又是公子扶苏的客卿幕僚,少不得有人护着她而已。”孚栎这话分析地也没错,但赵高立即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那你当她身边为何有那么多人护着她?”赵高冷眼看了一下孚栎,轻视是一个人最大的弊端。
“孚栎,看事情永远不要看表面现象。”赵高让孚栎下去,这件事他知道了就行,没必要去插手。
就算是这样也迟迟没能入睡,胡亥心思单纯,公子扶苏贤德,这次刺杀的事,扶苏身边那个客卿一定不会以为是
胡亥动的手脚。丞相李斯那里又一向不待见自己,至于嬴政——
赵高深吸一口气,说到底还是君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