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他也认不出来的诡异空间,他看到的只有零零散散诡异悬浮的土壤、积雪、针叶木,还有的就是如同魔神深渊般象征无尽吞噬的黑色虚空。
罗什福尔挥挥手,往日挥之即来,凝聚着魔能波动的光芒符文,此时却没有一星半点想要应他召唤出现的样子。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又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没有魔能波动……没有魔能网络……”罗什福尔低低的自言自语,歪着自己那颗干枯的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忽然在虚空迈出步子,当发现如愿以偿的移动出一段距离后,又忍不住用带着疑惑的声音说:“空间……存在?”
他抬头凝望着一株离自己很近的巨大针叶木,针叶木上在异变来临时,从枝头飘飞的积雪,怪异的保持着刚刚飞离枝头的距离,一点不多一点不少。这个发现让他那张满是皱褶的老脸抽动了几下,伸出手去,轻轻的压弯了针叶木的一根枝条。
当他的手离开那根被他压迫的枝条时,被压弯的枝条仍然保持着他所用力压弯的弧度,一丝一毫的变换也没有,仿佛平日里枝条的弹性被什么抽得干干净净一样。
圣域法师罗什福尔浑浊的眼珠猛然闪烁着出一道光彩,像是要印证什么一样,他用力的抓住自己长袍的下摆,狠狠的揉搓成一团,当他的手松开时,下摆又自然垂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时间?存在?……不存在?”罗什福尔喃喃自语,他的身上又焕发出对阵上古巨兽喀迈拉时那种惊人的气势,浑浊的眼珠所在的地方,再次变成了光团状跳动的光芒之焰,脸上也呈现出那种病态的嫣红。
“凡光芒所在地,俱是我之名庇佑的荣耀,凡黑暗所在地,俱是我之恩威印证……”
一个男人的声音蓦然响起,对这个声音,罗什福尔很熟悉,正是这个声音因为那天际无尽的雷光,正是这个声音把自己弄到现在这个说不清是什么样的空间。
只是圣域法师罗什福尔无法找到那个男人在哪里,这个男人蓦然出现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涌来,是从自己的耳畔忽然响起,是从自己的心底忽然出现。
“万物因我有始,万物因我有终。你不必羡慕王座上的荣耀,你不必卑鄙路边小草的弱小,它们俱是被我的恩慈所祝福的,均等的祝福,谁也不曾有一丝多,谁也不曾有一丝少……”
罗什福尔眼眶中的光芒烈焰在这无处不在的声音中剧烈抖动着,那个声音所说的话语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陌生的内容,当年他威吓教廷的那个混蛋老头时,那个老头就狂热的祝祷着这样的词句。
只不过那个混蛋老头说的不是“我”,而是“光明神”。
“我是光,亦是暗。然则你须明白,正如花朵仰慕阳光,正如夜枭沉醉夜幕,跟从光者,必然通往我指引的那荣光,跟从暗者,必然沉沦于我的夜魇……”
男人的音声慢慢的越来越响,当罗什福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随着声音震荡的频率开始颤抖时,这位圣域法师,这位一度震慑光明教廷俯首惊惧的老人,这位曾经威临大陆的圣域法师,发出了尖锐的,几乎要撕裂人耳朵的哀嚎。
他眼眶中的光芒烈焰被一点一点抽离,变成点点闪烁的星芒,从眼眶中剥离之后,又很快的消失在无尽的黑色虚空中。
他的身体蜷缩弯曲成诡异的角度,干瘪的身躯忽而臌胀,忽而收缩。
“在烈焰中喷薄朝雾,在寒冰中映照黎明,你所历的苦,你所历的难,不必为此而哀伤,更不可因此而消沉,因为我,必将到来……”
折磨得罗什福尔快要发疯的收缩与膨胀,在声音归于沉静的刹那,陡然爆发出来,圣域法师罗什福尔那干瘪的身躯膨胀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最终,在轻轻的,如同水晶碎裂的响声中,裂解成不可计数的碎片。
一只手伸了出来,食指和中指在纷飞混乱的碎片中,轻轻捏住了一枚正在闪闪发光的飞芒。当捏住这枚飞芒之后,这只手轻轻的一翻,将飞芒握在了掌心。
罗什福尔膨胀碎裂的身体碎片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旋转着,汇聚着,当最终汇聚成了一个黑色的,半透明的球时,握住飞芒的手,将掌心的飞芒掷入了碎片汇聚的圆球。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半透明的球中爆发出来,紧接着更多刺目的光芒从圆球中闪烁,最终的,在整个黑色半透明的球变成一个璀璨的光团之后,光团开始慢慢变化、拉伸、扭曲,最终变成了人形。
光芒渐渐减弱,直至暗淡消失,光团变成的人形伸出自己的手,像是不确定一样摆了一摆,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一头栗色短发的青年瞪大眼睛,盯着自己那只明显是青年人才有的手,发出了疑问。
“罗什福尔,二十多岁的身体,感觉如何?”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栗色短发青年的背后响起。
这个折磨自己的声音,让罗什福尔已经足够的刻骨铭心,栗色短发的青年猛然回头,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身披十二黑色羽翼的男人矗立在虚空中,他的面孔被光芒掩映不可直视,手中提着一把黑色的十字枪,枪身如同被无数的血雾环绕,枪尖跳动着血色的电芒,间或向虚空中滴出鲜血。
“塞缪尔?”栗色短发的青年惊叫,但又很快的摇头。
他想起刚才折磨得自己死去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