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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白雪冷清。远处的枫树在风的流动中婆娑起舞,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在雪地里投下巨大的阴影,平原上静悄悄的,偶尔可以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么一两声狼嚎,让人没来由的寒毛一竖。
矮人盘膝端坐在地上,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年仅不过十岁的孩子。孩子穿着单薄的短衣,露出尚且瘦弱的臂膀和小麦色的肌肤,孩子的手里紧紧握着巨大的木剑,一头火红如远处枫叶的长发湿漉漉地粘在他的额头上,他似乎很累了,可眼神仍旧锐利如鹰。矮人的目光有些迷蒙,似是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孩子很聪明地没有去打扰矮人,他拄着木剑站在雪地里,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感觉到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孩子笑了笑,他的回气速度比很多武士都要快。矮人曾说这是神灵的恩赐,孩子便嗤笑世界上哪会有什么神灵,那都是弱者杜撰出来吓唬人的。
孩子看得出矮人正在走神,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木剑被他插在一旁。矮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忽然地出神,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夜风扫过雪地,孩子忽然哆嗦了一下。这里是大陆的极北之地,平原上常年覆盖着皑皑白雪,即便是在枫叶火红的秋天,气温也足以把人冻僵,何况孩子身上的衣物本就不多。他从腰带上解下一个白砂酒壶,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
酒液入喉,喉咙似是火烧般的感觉,孩子清秀的小脸上浮起一抹酡红,他感觉到胃里也像是有团火在燃烧,一股热气跟着血液流满全身,孩子低低地吼了一声,拔起身旁的木剑,借着这股子热气舞起剑来。
看得出来这孩子手臂上的力量大得惊人,木剑虽然不如铁剑沉重,可是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也是入手挺有重量的武器,他挥舞剑的速度极快,借着月光只能依稀看到一团漆黑的影子在他身旁旋动,夹杂着呼呼风声。
孩子的剑舞得越来越快,到最后连剑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只能看到孩子的衣衫在夜风中被鼓振起来,如同即将展翅的雄鹰。矮人被凌厉的剑风惊动,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感受到剑风刮在皮肤上有些刺痛,矮人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孩子用尽全力像是发泄般地发出了一声吼叫,他往前踏上一步,左脚为轴旋身而上,挥剑平斩,木剑上带着赤红色的光芒,在黑夜里像是一闪而过的燃烧的流星。
矮人猛地站起身来。
红色的流星毫无征兆地爆发,化成弯弯的弦月卷着炽热的气流向前推去。剑光向前推进了数十米,在雪地上划拉出一道长长的豁口,白雪融化,露出了黑色的土地。
孩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这一剑抽完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力量,这时他忽然听到了拍掌的声音。他扭头看去,只见矮人默默地站在一旁为他鼓掌,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赞赏。
“果真你很有天赋!”矮人轻声说,“你觉得这一剑怎么样?”
孩子想了想,然后回答:“很强,这是我所能发出的最强的攻击了。”
“的确,这是你目前能发动的最强攻击,但是这不是世界上最强的剑法!”矮人笑了,“倘若你这一剑在和别人战斗时用出来,别人往旁边一跳就轻轻躲过了,可世界上最强的剑法是无从躲避的,因为它躲无可躲!”
孩子忽地跪下,向矮人恭恭敬敬地叩首:“请您教我!”
矮人犹豫了那么一会儿,才悠悠地说:“米迦,你当真想学这一剑?”
米迦很是用力地,认真地点头。
“那好!”矮人也点点头,“在这之前我要先教你一段咒语,跟着我念,感悟里面蕴含的力量的真谛!”
“古德尔,拉马德,伊斯塔拉泽,”矮人大声念诵起来,“这是我祖先流传给我的鲜血啊!”
“古德尔,拉马德,伊斯塔拉泽,这是我祖先流传给我的鲜血啊!”孩子跟着他念。
“血液里流淌着黄金,那是力量的火焰!又如同大地下埋藏的煤矿,总有一天这火业会冲出大地,点燃天空。只有怀着勇敢无畏之心的勇士才能拥有,他们不怕受伤和流血,不畏惧死亡!他们终将竖起战旗,穿越漫长的岁月和亘古的荒野,向世界宣战!”
不知不觉中,稚嫩的和苍老的声音混在了一起,随着风吹向天空,像是古老而沉重的钟鸣。
米迦只觉得心中有团火在烧,像是要把他狠狠烧焚一样,随着他一字一句地跟着矮人念诵这段咒语,心里的火焰也跟着血液流向身体各处,他感到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爆炸般的力量!
“世界所有阴暗都将深藏地底,苍穹和海洋都将闪耀金色玫瑰的光芒,世间但凡行走的诗人都将为我们传诵,传诵我们的荣光!在尽是懦夫的时代里,偶尔也想听到巨龙的咆哮啊!”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米迦只觉得脑海的深处“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挣脱了层层禁锢重见天日。
漫天都是血红,灿烂的像是彩霞的红!放眼望去满目疮痍,遍地都是断裂的刀剑和破碎的铠甲,铠甲里裹着的战士肌体冰凉,大地上血流成河,河里有青草艰难地探头,如同用鲜血织成的地毯,毯中点缀着些许碧绿。这赫然是一处战场,看得出来这儿刚刚经历过一场旷世的大战。米迦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