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蔡邕的尊重,宴会还是布置在了襄阳城,总共二十桌双席制的安排根本无法容纳下所有的来宾,于是能有幸在正厅出席的人物,除了刘表手下的荆州高官,还有的就是荆州的一些著名文人。
作为荆州刺史的公子,刘琦自然不必理会这许多规矩,早早的就占下了刘表右首下方的第一个位子。蔡邕是今日的主客,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左首第一的位置上,蔡琰与她父亲同坐一桌,美目巧盼,眼波流转,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换了身适合宴会的礼服,依旧是白衣胜雪,但又多出几分淡雅出尘的气质,蛾眉淡扫,长腿细腰,可以猜想过不了多久其艳名就会传遍襄阳,为狂蜂浪碟所追捧。
“刘兄,”耳边传来卫行那温和儒雅的声音,胸中涌起一股烦闷,“在下孤身一人,不知能否在你这儿搭个席位?”
刘琦一阵的不舒服,但瞧见对面蔡琰恳求的目光,心中不禁一软,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小气,温言道:“仲道兄不必客气,请随意吧。”
卫行一声叨扰,依言坐下。
刘琦斜眼旁观,也忍不住嫉妒起来。卫行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也是一身雪白的儒士礼服,与蔡琰的服饰正好配成一对,浅兰色的滚边配上花蓝的腰带,显得相得益彰。身上没有多余的金银饰物,唯一显眼的就是发巾上那块碧绿的翠玉,晶莹剔透,无半点瑕疵,可见价值连城,更突出他河东首富之家的身份。如玉的面庞,高挺的身姿,白皙有若女子的肌肤,嘴角总是若有若无的挂着一丝微笑,加上世家子弟自小所养成的礼仪风范,单以外在条件论,确实胜过刘琦一筹。
紧挨下去的座位,左右分别是蒯良和蒯越兄弟、蔡瑁和其姐蔡氏、黄祖和儿子黄射等,由于是半私人的宴请,在座的客人不少都带了家眷,女子一多,自然莺莺燕燕,娇声嗲语,却也平添了一些情趣。
刘琦的注意力落到不远处的黄射身上。这小子自从在新野第一次见过蔡琰之后,就一直蓄意地讨好接近,其心不问可知。蔡琰起先也礼节性的接待了几回,之后估计是看透了对方的心思,再不做交往。此时黄射的目光正不停的来回于蔡琰和卫行之间,眼中渴望和妒忌的神色轮回交错,仿佛野shòu_yù择人而噬。
“宁可让姓卫的占了便宜,也决不能叫黄射得逞!”刘琦很奇怪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难道是对自己没了自信?他对蔡瑁、黄祖的厌恶似乎是与身俱来的,好象命中注定必须相互敌视,不死不休,连带着把黄祖的儿子也一块儿憎恨进去了。
“咳,咳!”刘表以两声轻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也预示着晚宴的开始,“诸位,今日举办此宴,为的正是蔡先生来我荆州,愿意在荆山书院中屈就院长一职,此举实是我荆襄之幸,大家一同敬蔡先生一杯,以感其大义!”
众人纷纷称是,顺着上司的口气连夸蔡邕才德兼备,等到先后端起酒盅时,才发现侍者还未倒上酒水。当者刘表面前,大家当然不会出声喝骂,大多来宾只是一脸尴尬地举了举杯子,就随即放下。有些机灵的,则仍旧作势一口饮尽,还不忘咂嘴道好;实诚些的,却直接搁下了酒盅,满脸不解之色。
刘表高坐台上,笑嘻嘻地看完全场的诸般行为,也不点破,笑道:“诸位莫急,酒水之所以还未端上,不过是在下想与各位作个小游戏!”
目光由台下扫过一遍,见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自己,神情认真,刘表心下满足。为上者,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是焦点中的焦点,善于控制气氛,适时地制造出神秘感,才会令下属既敬且惧。
等到钓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刘表才微微一笑,轻轻击了击掌,数十名侍者立即从门外涌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酒坛。
刘表微笑道:“本官前些日子偶得几坛好酒,不敢独自享用,今日趁此良机,特地取来与诸位同饮。”右手往台下一指,“既然是好酒,那就要细细品评,不可擅饮,这里有窖藏二十年的河北汾酒、三十五年的本地米酒,以及三年前才运至中原的西域葡萄酒,各位各取所喜,看看哪位才是真正的行家!哈哈哈哈……!”
侍从由左至右,依次来到各张桌前,由客人选择喜好的酒水,为其斟满。几十人动作如一,并不显得杂乱。众宾客听刘表的介绍,已知道是难得的好酒,心动之下都颇不客气,纷纷指向窖藏久远的汾酒和米酒,反倒将平日里少见的葡萄酒丢在一旁。
刘琦有些纳闷,摸不清刘表到底有何打算。先前以空酒盅唬人,或许还能解释为在试探下属的品行为人,可现在又有什么目的呢?转眼间侍从已来到自己面前,刘琦略加考虑,要求倒了杯葡萄酒,身旁的卫行则选了劲道较弱的米酒。
刘表往台下瞄了几遍,笑道:“看来诸位大多选得都是米酒啊,不知为何如都此看重这荆襄的土产呢?
黄祖笑道:“还有什么原因?黄某是个粗人,但也知道年份越长的酒味道越好,自然是选这三十五年的米酒喽!”私人场合,席间言语甚是随便,不必多有忌讳。
刘表道:“黄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转头朝向蒯良,奇道,“子柔向来不喜烈酒,为何独独今日选了这汾酒?”
众宾客一同注目,大家多少都瞧出刘表的举动大有深意,均想看看蒯良这荆州有名的智囊人物能否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蒯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