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这皇太后是人家陈尚书的姐姐,首辅大人是陈尚书的岳父呢,说来说去,自打新皇登基,这大周的天下就已经变成人家这两家亲戚的天下了
“大人,府上明夫才能收拾好,您现在就要过去吗?”
小子寒的声音从车外诱讲来。陈羽闭着眼睛淡淡的嗯了“便没有再说话,郭兴的两千精兵把自己原来的府邸糟蹋的差不多了,那种地方修也没有什么价值,陈羽本来想要尽快置办一处府邸,好让绮霞她们安心舒坦的过日子,蒋府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住在那里,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而且,为了今后着想,这次的新府邸必须要足够大,否则一旦杏儿她们陆续给家里添了人口,到时候又是生出了许多麻烦,不如一次性解决掉的好,屋子院子多得是,能生多少生多少,多生的有赏。
陈羽想到这里,嘴角禁不住翘了翘,这个想法到是好,可是短时间内,却不好实现,一来,长安城里几乎没有无主的大宅院,二来;若想要新修建一座则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绮霞她们难免过得不舒坦。
就在陈羽两难的时候,皇太后柳隐下了一道懿旨,将陈登的府邸直接赐给了他,当时他跪在蒋府的院子里一动不动,直到宣旨的太监把嗓子都快咳嗽哑了,他才回过神来。叩头谢恩。
送走了太监,他就拿着那道懿旨回了书房,一坐就是一个晚上,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他,就连本应该在书房里出现的巧巧都没了人影,晚饭也没有人来叫他,整个书房就像是被隔离起来了似的,里里外外都静悄悄的,让他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那十分有规律的心跳声。
月上柳梢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的一点点动静,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他听了好多年。不用看都能想象出她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左顾右盼的紧张模样,他这几个。时辰里没人打扰也肯定是她的功劳。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书房门外。在十来米处停了下来,静静的过了好久之后,陈羽才又听到了脚步声,没有距离书房越来越近,而是好像在向左走几步向右走几步,走走停停犹豫不决,始终没有向前跨出一步,就掉头离开了。
陈羽知道是绮霞,可他没出声。
没有人能比绮霞更了解他的过去,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绮霞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来书房的原因,他是知道的。
她的徘徊,也代表着他的徘徊。
只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独自消化这些东西,任何人都帮不了他的忙,因为有些人的用意,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理得清。
比如柳隐。
这道懿旨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大人,到了。”
刁子寒跳下马车,掀开车帘的同时,陈羽睁开了眼睛,入目正好就是陈府的黑色大门,他下得车来。就站在大门口,久久不动。
陈府门前门前墙高巷深,除非正午时分,否则人站在这里根本看不到太阳,举目望去皆是黑压压的院墙,笔直的延伸到那看上去方块大小的光亮的街口,可见陈府的规模之大,宽阔的门脸一侧,一排排拴马桩,整整齐齐光先,溜溜,不知道栓过多少匹马,来过多少辆车,光是陈羽自己都不知道站在这里多少次。
刚刚上过漆的正大门,越发高大宽阔,让陈羽走近了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那一尺高的门槛对现在的陈羽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当年的陈羽来说,这个门槛就像一座山那么高,自己爬了进去,似乎就再也爬不出来了,直到跟了陈桐这个二爷,他才有资格走眼前这个正大门,跨这个高门槛。
陈羽轻轻撩起下摆,抬起右脚慢慢的跨过了那道门槛,这门槛他已经跨过了上万次。就算是离开了陈府自立门户之后,他还是要隔三差五的来跨一次,虽然不再是以奴才的身份,可是这门槛里却总有能掐住他命脉的主子,总有需要他小心应付的人,就像是挥不去的梦魇一般,压在他的胸口。
今时不同往日。
就在陈羽的右脚刚刚落地的时候,宋维长便已经带着四排家仆齐齐的喊出了一声:“恭迎老爷!”
护院、仆役小厮、丫鬟、厨娘”五六丰人整整齐齐的弯着腰,没有一个人敢直接抬头看陈羽,都只是不停的斜着眼睛偷偷向上瞄,就像当年的陈羽一样,他们肯定也在好奇住在这么大府邸里的老爷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羽杜了一眼那些对自己满怀崇拜和畏惧的家仆,从容的挥了挥手,面带微笑的从中间走了过去。那玉树临风儒雅大气的风度顿时让一干小丫头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里恨不得冒出几颗星星来。
陈羽脸上的笑意更胜三分。
我的好姐姐,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吗?
这些家奴有一些是宋维长买回来,也有一些是柳隐送的,别管这些人曾经姓什么,从今以后他们都只能姓陈,不是陈登的陈,而是他陈羽
陈。
柳隐那道懿旨的第一层含义,他懂。
其实,打从迈进这座黑漆大门,听到这声老爷,陈羽就知道自己的人生中已经多了一个句号。
陈府是他穿越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结束的地方。
曾经在这里卖身十几年的那个陈府家丁陈羽,直到这一刻才彻彻底底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