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并不陌生的冒险冲动 (1/2)

1

矮人史巴贡大叔的小酒馆没有不赚钱的理由。在翡翠森林，至少翡翠森林是这样的。

每次我抱怨过他那些坚硬的的床板，再哭笑不得地喝下他“略表歉意的”淡蓝色乌鲁姆果酒后，这该死的大胡子总会立刻伸出他那粗糙的大手，故作豪迈的接过我不情愿地递给他的“游侠之至宝”－－大陆通行的菲尔兹银币，亮晶晶的三个戈尼！

当然，那些天生就立志终老于村庄的年青人，他们将来或许是优秀的煅匠也可能会成为蹩脚的药剂师，我深信他们没有过也从来不敢去想像王城的瑰丽。对于这类人来说，三戈尼或许意味着他们所向往的十个可以肆意挥霍的天堂般的日子。

至于我。和平时期扮演顺民，战争之中客串强盗，因为实在读不懂入门魔法书籍而改作游侠，但大多数时候被无知的村民们看成游手好闲之无赖的我，也就是未来的埃里克大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骑士欧内斯特·加西亚而言，三个戈尼仅仅等同于饿半天肚子。

如果我愿意，这半天也是可以像海水拍击出的泡沫一样即时化为乌有，根本不用发生的。甚至我无需动脑，屁股就会认真周密的拟好三十条建议，煞有介事地排进我的眼睛里。

在这里我有两点需要阐明：首先，寡廉鲜耻地赖在酒馆里假借与史巴贡聊天为名而饱喝乌鲁姆果酒，我是不会去做的。在埃里克，矮人是个很奇怪的种族。他们不像我们人类一样建立起帝国或者王国；也不像兽人和半兽人那样组成联邦和同盟；即便是自诩甚高的精灵建筑在大陆最高的山峰－－隆佩尔峰顶的精灵世界－－一个据说其中的一切性灵专诸平等的地方，矮人也丝毫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羡慕。矮人不喜欢联合吗？对大陆的其它种族来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他们的智慧与狡诘自百多年以前，就曾使陆地上的其他生灵感受过恐惧。至少在里亚拉姆自由邦，在我的故乡是这样。

《矮人商业联合会》－－自由邦里矮人族唯一算得上“联合”的组织有这么一句宣传标语：

“矮人族为其它一切种族服务！”

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控制了埃里克大陆的经济。

至于第二点，很简单。往往有些时候，人类竭思殚虑想出的主意还真不如他们屁股痛痛快快放出的一个响屁。

所以我常用屁股思考。

2

“欧内斯特，欧内斯特？”

“嗯？”

史巴贡大叔快活的呼唤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仰头向他望去。

史巴贡装模作样的俯下头来，小声地说：“欧内斯特。七号桌那个精灵，她一直在看你呐。”

看我？我心中不屑的想：这里是酒馆，看一个人又怎么了。再有，七号桌不就在左后方吗，史巴贡这老家伙又怎么知道那精灵是在看他还是看我？

史巴贡见我面露不快的神色，未等我开口，便接着说道：“放心，欧内斯特！她绝对是看你。现在，”史巴贡看了七号桌一眼，“现在还在看着你呢。而且……”

史巴贡脸色滑稽地看着我挺胸直腰，略作沉吟的手型放声笑道：“而且那个黑暗精灵正在奇怪你为什么不像这里其他的傻蛋那样包围着乞求她，向她作一番动机龌浊的自我介绍呢。”说到最后，史巴贡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身后的确喧闹着。谁叫稀少的黑暗精灵被称为“冒险者的最佳旅伴”呢？倒是史巴贡这该死的家伙让我想起早该忘记的三年前，我自以为幸运的被一个名叫苏西玛的黑暗精灵选为冒险伙伴昂然而行，最后却由一匹插着埃里克大陆最常用的三种文字－－人族菲尔兹语，神兽语，埃里克教教语书就的大旗的驽马颇不情愿地拖回来的一场旧事。且不说由驽马拖着回乡是埃里克最丢人的事情，单就插在马股边角架中的旗帜：“加西亚－－妄图向黑暗精灵施暴者”，就足以让我在里亚拉姆抬不起头来了。

应该感谢的是，在驽马进入这个傍依着翡翠森林的小村子前，好心的史巴贡大度的结识了我。并且他用他有力地手臂勒住了驽马的缰绳，然后像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尽兴的使我由屁股麻木的苦楚中解脱出来。

在这个村子，更确切点是这在个酒馆里，我才不至于像在里亚拉姆的其它地方那样出名。

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来我的小酒馆吧，朋友？如果你不觉的客房过分简陋的话。房钱嘛，村里能做的事多着呢！打猎、砍伐、护送、保镖，要是手头紧就慢慢算？放心啦，半兽人都是老实的家伙……里亚拉姆的其它地方？别害怕，亲爱的朋友。我们矮人族有句谚语，时间之流可以涤荡一切。”

自此我学会了使用屁股思考。

3

矮人族既骄傲又自卑。至少后一个特征在《矮人商业联合会》下属的酒馆里表现的特别充分。

矮人的服务柜台永远是酒馆里最高的地方。桌椅的架势也毫不含糊。在我看来，即便是矮人老板们想要爬上他们亲手打造的椅子，那也需要费好大一番力气。

人类的青年男子中，我的身高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所以站起来怒视笑弯了腰的史巴贡的时候，我不得不略微抬头。

“树墩。”我淡淡的回敬道。

躁动的酒馆逐渐平静下来，可不知谁发出的喧嚣掀起了狂笑的浪潮。

“欧内斯特！”史巴贡朝我狂怒的吼道：“你还欠我四个金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