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实太过混乱,根本无人想起明霜月来。现下听明华容一提,众人不禁面面相窥:是啊,既已查明白章翎私会是明独秀,那明霜月又去哪里了?
老夫人刚才被白章翎气得不轻,现深感疲惫,但还有个孙女下落不明,她只能强打精神,继续坐镇分派事务。
她先命人将白章翎和明独秀带下去分别关起来,明日再做理论。之后正要让刚刚押人回来下人再出去寻找时,先前出去另一拔人里,领头那个婆子忽然回来报说,找到明霜月了。
“什么?她哪里?带她来见我!”老夫人立即说道。
但那婆子却吞吞吐吐,闪烁其辞。见状,老夫人心中生出一阵不好预感,遂将屋内下人都打发出去,只留下几个主子,才命令道:“不要吱吱唔唔,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怪罪你。”
得了保证,那婆子才小声说道:“回老夫人话,适才奴婢们将竹林中搜了个遍,后北院附近一间耳房外发现了……发现了……四小姐披风,同时听到房内有人声。奴婢们敲门询问,里面人却理也不理。奴婢们没办法,又听见里面有女子声音,就合力撞开了房门,结果提灯笼一照,看见四小姐被个年轻男子强行搂抱着,而且……而且衣裳不整。”
担心了许久,害怕事情还是发生了!老夫人又急又气,胸口气血翻涌,眼前一阵发黑,几不曾急晕过去。林氏与明华容本就她旁边站着,见势不妙,连忙替她揉捏顺气,一旁贴身丫鬟连忙奔到另一个房间拿参片。周姨娘则皱眉问那婆子:“你们至少该去了七八个人吧?怎么没把他们带过来?”
那婆子喊冤道:“回姨奶奶话,奴婢们本也想将那狂徒拿来,谁知那厮竟是身手不弱,奴婢们去了八个人,还没靠近他便都挂了彩,见不是办法,只有先挣扎着逃回来禀报老夫人,让她老人家定夺。奴婢因伤得轻,就被打发来报信儿,其他人都厢房里躺着擦药呢。”
说着,她撩开棉裤,整个小腿上面皆是一片青紫,望之触目惊心。
听说那男子竟会武功,周姨娘眉头皱得深。她本说再找几个力气大婆子过去帮忙,但对方既然会武功,那去了也是白搭。当下之计唯有请寺里僧人出面相助,但这样一来,却无异于将明霜月被人带走轻薄事儿昭告天下,日后白氏必会找她晦气。左右对自己无甚好处,她又何苦强自出头,反而招来埋怨?
想到这里,周姨娘不再询问,退到一边看着老夫人,意思请她示下。
过了片刻,老夫人一口气总算顺了过来,狠狠喘了几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保住四丫头性命要紧。横竖她是被掳走,就算事发,旁人也只能说她命不好,怨不到其他上头。咱们府上纵然丢脸,也不至于牵连到其他小姐。”
听到这话,其余人皆是了然地点头:既然那男子会武,不管事实如何,届时便只推说是他强行掳走了明霜月。唯有如此,才能保得府上其他小姐清誉不受牵连。
做了决定,老夫人刚待打发人去找方丈援手,先前奔出去拿参片净纱突然回来,满面惶惑地禀报道:“老夫人,外面来了位年轻公子,说是已制住了惊扰小姐贼子,特地过来交给您处置。”
——什么?这事竟然被外人知道了!这人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事?
当下众人不禁大惊失色,面面相窥,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明华容亦是心中大惊,但想到落梅之前暗中回禀情况时所说话,心中又转为一凛:难道竟会是他?
还好老夫人也算见过世面,片刻惊异之后,定了定神,心道与其自己猜测,不如将人叫进来问个明白,遂说道:“既然帮了我们家,那就是四丫头恩人,好生请进来。”她知道那人就门外,便刻意说得特别大声,表示自己并不气恼被他撞破了隐秘,而是十分承情,好先稳住对方。
净纱赶紧应声而去,片刻功夫,便带进一位身长玉立红衣少年来。男子若着红衣,未免会显得跳脱轻佻,但这身上好云锦裁剪而成猎猎红袍穿这少年身上,却是恰如其当。衬着他完美得找不出半分瑕疵面庞,显风华清贵,灿若朝日。
见他生得神采飞扬,样貌之俊美是平生仅见,众人又是一愣,但刚才乍闻消息生出隐约敌意,却不由自主消退了许多。
老夫人也不例外,上下打量着这举止洒脱,通身贵气少年,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她声音已变得十分温和:“少年人,是你帮了我们家?”
少年先向老夫人与林氏、周姨娘行过礼,趁人不备时,悄悄向明华容飞了个眼风,表面却是一派肃容,恭谨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说不上帮忙。而且说来惭愧,这贼人和我还有点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将他招来。”
“什么?”听到这话,老夫人不禁失声惊呼。
少年解释道:“晚辈姓姬,双怀祟云。数日前与国子监祭酒叶大人家公子一起入寺参禅,寺间小住。今日偶然听知客僧说起,有位姓赵公子随其母亲过来诵经祈福。我当时思友心切,误以为这是一位故交,便请小师傅等经课结束后请赵公子上山一聚。后来等待时,与另一位小师傅聊了一会儿天才发现,这位赵公子乃是镇北将军府少爷,并非晚辈故友。邀请错了人,晚辈十分不安,立即着人前去查看,本说如果小师傅还未来得及过去,便算揭过此事。如果已经对赵公子提了,那么我势必就要亲自致歉了。没想到,过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