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观察,黄医生为我做出了愈全的医疗证明。同时,我的临时身份证也办了下来。现在我终于有自己的名字了:姓轩名辕。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我不知道自己原先的姓名,因而“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客观上无法办到。既然必须自己取个新名字,当然得挑个威风气派的。中国的第一位黄帝好象是轩辕氏,暂时借用一下——等我恢复记忆了,自然会还给他。
其实我觉得待在精神病院也不是什么坏事。在这里有吃有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得再过分也不要紧——反正我是精神病呗。别的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有一间独立的房间。相较而言,去东方建筑公司去当一名建筑工人却未必会有比这更好的待遇吧?在我的印象中,建筑工人应该住很多人挤在一起的大工棚,吃那种以白菜帮子、白菜汤为主的糟糕食物。虽说周观察员声称东方集团员工的工资高、福利好,可那应该也只是相对而言——象建筑工人这种职业,无论在哪里也只能排在金字塔的下层吧?
再说,我的妄想症或许是治愈了,可是失忆症还没治好呢!说不定以前我是大公司老板,说不定我的家人非常有钱,说不定我有很多有能力的朋友呢……总而言之,就这样将我扫地出门让我去当一个建筑工人,我多少有些不情愿。问题是黄医生认为失忆症不是他们精神病院的治疗范围,不同意我继续赖在那里。
头天黄医生给我做了医疗证明,第二天周观察员就过来了。终究是无法可想,只好上了他的贼车。奇怪的是,周居然是坐着的士来接我的。虽然不是非常明白观察员这个职务的详细情况,然而自古以来但凡有巡视权的职务都不会低。而周又说过东方集团的工资高、福利好,为什么他连辆车都没有?从另一个方面讲,即便周没有自己的私车,然而今天这事儿毕竟是件公事,他的公司为什么没派车?
在路上,我终于忍不住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你的心很细。”周侧过脸瞟了我一眼,没有吝啬他的夸奖。“我们现在去东方建筑公司,它的总部在南北湖开发区。在南北湖开发区,很多事都和别处不一样。比如说,年收入低于三十万的,通常都不会配备私车。不是买不起,而是养不起。”
“年收入三十万才养得起车?”我惊叹一声。“这怎么可能?!”
周轻轻一笑。“我刚才说过,在南北湖开发区,很多事都和别处不一样。在南北湖开发区养车要交很重的环境治理费,即便是排气量最少的汽车每年都要交七万多。事实上,南北湖开发区不仅私车少,连公司也很少配备公车,人们出行要么从公共汽车,要么打的,要么就是骑自行车。”
我撇撇嘴。“制定这项收费政策的家伙完全没有经济头脑。这种高额收费的后果只能是开发区内汽车减少,导致总收费额变少,并且有可能抑制整体经济的发展——既然是开发区,肯定需要吸引外商来投资才行。人家外商选择投资的目标必须考查当地的特产情况、人文环境、交通状况以及政策优惠条件。交通不方便,肯定会影响外商投资。”
周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泄露出微微的惊诧。继而,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周在想什么,他肯定是在想:我的能力超过了他的预料,只可惜我是精神病,所以还是不能做我的推荐人。呸,那个害死人的死胖子!
“你想左了。”周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大概仍旧在为我的能力与病情而叹惜。
“南北湖开发区的交通系统非常优秀,十五平方公里的开发区里,公交站分布得极为科学。而且,每个公交站旁边都有一个自行车停放场。人们下了公交车后,还可以在旁边的停车场里随意骑一辆公共自行车,以便更快抵达自己的目的地。来南北湖投资的外商,几乎没人对交通状况报以微词。”
“你知道吗?从前中国有着‘自行车王国’的称号,然而当中国的汽车文化方兴未艾之时,鼓励骑自行车却在欧美蔚然成风。在欧美许多国家,政府通过修路、制定法规和优化道路管理保障骑车者的安全,以此激励并促使自行车成为重要交通工具。同时,自行车也成为欧美市民喜爱的运动方式。”
“比如说,美国给骑车上班者发补贴;英国为了培养‘骑单车的下一代’,计划在未来三年内投入三千万英镑。丹麦的‘citybike’——也就是公共自行车政策实施以来,在首都哥本哈根设置了125个地点,共置有1300辆自行车供市民免费使用。据调查,一台公共脚踏车平均闲置的时间只有8分钟,可见其受欢迎之程度。事实上,南北湖开发区的公共自行车系统也正是学习哥本哈根而建立的。”
“据统计,在南北湖开发区高达49%的人会骑自行车上班,而搭乘大众交通系统的占47%,开私家车的只占4%。对了,你会骑自行车吗?”
“会。”
此时我有些迷惑。按周的说法,也许南北湖开发区的交通状况并不糟糕,可是南北湖开发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大约是猜出了我的想法,周解释道:“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节约能源和保护环境。”
我忍不住一晒。“中国现在的粗放型经济是以浪费能源和牺牲环境为代价的。我国综合能源消耗相当于美国的3倍、德国的5倍、日本的近6倍,可是想象中国一年会消耗以及浪费多少能源、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