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安远驿市舶司前来的嫡系部队,他们和老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陈清扬要化装潜入到清军的腹地,查看进军广宁城的路线,甚至有可能到盛京去瞧瞧,所以谁也不敢大意。[ad]清军在辽东有很多的密探,天知道宁远城里藏着多少,万一被人得到这个情报,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其实他们还真是多虑了,俞燕飞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先是在锦衣卫的保护下大晚上秘密进入京城,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随后见到他的都是内阁、司礼监、御马监、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核心人物,这都是大明朝廷的精英,而且崇祯皇帝下了严令要求每个人保密,这些人估计是不会出什么纰漏的。眼下还没有到兵临城下的程度,所以为了自己的脑袋和荣华富贵,他们一定会守口如瓶。
为了防止辽东官员和将领中有人暗中勾结清军,俞燕飞发出的调令没有向辽东官府和军队的任何人,泄露自己的计划安排,连洪承畴和高起潜也不知道,为的就是防止走漏了风声,自己遭到清军的围捕。对皇太极来说,执掌尚方宝剑督师各路军队的辽东经略,加北直隶巡抚,那可是一条大鱼。
收回望远镜,俞燕飞递给身边的孙传庭,笑着说道:“我不在军队就没了主心骨,这些人还是缺少实战,等我从盛京回来就把他们带到锦洲城外的战场上,必须要经过战斗和流血,才能真正得到锻炼,要不然缺乏战斗力。”孙传庭说道:“老板,您什么时候出发去盛京,要不要属下跟着一起去?”
俞燕飞摇了摇头说道:“没这个必要,我这次扮的是贩卖布匹绸缎的江南商人,除了我之外,其余的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货物也是纯正的松江棉布和苏杭丝绸,还有金陵城的妆花彩缎,即便遇到清军搜查也不碍事。皇太极鼓励大明的商人到盛京做买卖,因为皇宫的妃子和大臣的家眷,很喜欢这些丝织品,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呢!”
孙传庭有些担忧的说道:“化装成布匹商人属下当然不反对,这个掩护身份很合适,可老板您不要忘了,现在清军正在义州筑城,准备随时攻打锦洲,路上有的是清军的援军和粮草辎重队伍,万一那些人认为您是明军的密探,那岂不是很糟糕?打仗时期双方的警觉性都很高,一个普通商人,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去盛京做买卖?”
俞燕飞微微一笑,说道:“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但想的太常规了,不敢在这时候去的商人,严格来说都是些小贩,做的买卖小打小闹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所以也就不可能打通明军的关节。而有胆量去盛京的,都是些有背景有后台的大商人,明军不方便管,清军也不愿意轻易招惹。”
然后说道:“你以为清朝的官员就比朝廷的官员廉洁奉公,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照样贪污受贿,只要有好处,帮着疏通关节那是很平常的事情,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
又说道:“锦衣卫在盛京有秘密据点,一个经营十几年的绸缎庄,顾客中有的是大官的家眷,还有什么王府福晋或者侧福晋之类的,得罪了绸缎庄,就算是清军将领也吃罪不起!所以光明正大的去盛京,一点问题都没有,要是偷偷摸摸的去,没问题也生出问题来。”
孙传庭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俞燕飞的判断是对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爱钱的,但他还是说道:“老板,即便安全有保证,属下也不得不佩服您的胆量,换做别的一品大员,绝对没有这种心思去盛京。”
俞燕飞看着远处的海面,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道:“既然命运给我这次珍贵的机会,我当然不能辜负上天的安排,为了国家和民族,个人的生死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避免清军的铁蹄踏入中原土地,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的生命在内。”
孙传庭听到这些话大为感动,心说老板才是大明的忠臣,连生死都置之度外,比朝廷那班只想着贪财的老家伙们强的太多了。人常说居安思危,眼下对方的刀尖都顶到鼻子上了,还有些人大放厥词要和清军谈判。他心里清楚,一旦宁锦防线失守,京师也就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山海关能抵得住庆军多少时间?
所以要倾全大明的所有,也要守住这条防线,像是所谓的谈判议和,那都是昏庸的招数,皇太极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点小恩小惠根本喂不饱他。
楼船缓缓的驶进了码头,燕文山带着将领们一看到俞燕飞,就双膝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恭迎老板驾临宁远!”还是叫老板觉得亲切一些,最关键的是,大家还不知道朝廷给了俞燕飞具体什么职务呢!
俞燕飞也没有矫情,这是在军营不是在家里,礼数绝对不能废,他指着孙传庭说道:“这是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东山省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加辽东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衔孙传庭大人,也是我们大明一代名将。”
孙传庭可不敢像俞燕飞这样高姿态的受礼,能跟着老板来辽东的部队,一定是嫡系,这也是最简单的常识。他笑着说道:“以后我们都是老板麾下的将领,自己人不用那么拘礼,快请起。”伸手把大家扶起来,表演的非常到位,至少大家觉得他平易近人。孙传庭怎么说也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员,而大家都是些小小的五品官员,能这么放低姿态,就有些坏了官场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