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在呼啸,烈日在灼烧。万里晴空无暇,辽阔黄沙飞舞。
军营中,摆放着数十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焦黑一片,焦炭之味弥漫整个军营。
幸存下来的士兵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只是默默地在一旁挖着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土坑。然后将那些尸体推入土坑之中,埋上厚厚的黄土,再在黄土之上,插上一把帝国剑。
那是最尊重士兵的葬礼,代表了士兵战死沙场的荣誉。他们的名字,将留在帝国的史册中,当然,前提是帝国能在这次叛乱中存活下来。
亲手掩埋了曾经的战友之后,那些士兵的脸上充满了激愤和杀意。他们仿佛找回了与异民族厮杀时那股豪情与血气,耳畔仿佛又听到了敌人的惨叫声,和同伴的厮杀声。
温热的鲜血滴在脸上,那感觉至今仍难以忘却。每当撕碎一个敌人,每当身上多道伤疤,都只会激发他们更多的豪情,激发他们更为强大的杀意。
他们曾看不起反叛军和帝都的军队,因为他们认为,那班养尊处优的帝都军队都是软脚蟹,根本不值一提,因此他们才如此仇视塔兹米。而对于反叛军,一个连帝国的软脚蟹都僵持了半天的军队,又有多大能耐?
直到昨天那一场大火,他们才发现,他们错了。那场猛烈的大火,烧了的,不光是他们的粮草,他们的帐篷,还烧了他们的心,那颗轻敌而傲慢的心。火焰化为了仇恨,化为了激愤,每埋藏一个战友,他们的心便热了一分。
今日血仇,明日杀戮。
整个军营都陷入一片沉寂当中,往日那些欢声喧哗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了,每个人都在洗磨着自己的宝剑,擦拭着自己的铠甲,心里想着的,却是驰骋在沙场上,斩将杀敌!
艾斯德斯的军队中没有军人,有的只有纯粹的疯子!以杀戮为乐的疯子!
今天,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将用来发泄的对象。一个在三日里就爬上来的新秀,塔兹米。
塔兹米刚走出艾斯德斯的军营,就发现许多怨毒可怕的目光。那些士兵脸上的伤疤扭曲在一起,仿佛修罗一般。
塔兹米想要退却,但一想起艾斯德斯的吩咐,他没有退缩。如果在这里不站直起来,那么爬上帝国之巅,也不过是一场空话了!
看着那如野兽般的炽热眼神,塔兹米心中燃起了一阵火。如果说帝都是一个铁笼,那么如今他就是一只出笼的野兽。
在帝都,他要忍耐着一切,好好做一个本分的士兵。但在这里,他感到自己似乎可以释放一切!
战场上,不需要顾忌权谋,只需要拼杀。浴血,是实力最好的证明!
塔兹米的心沸腾了,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的腰挺直了,挂在后面的剑鞘上不知何时插着一把剑。
他伸手握剑,骤然拔出,道道寒光如星光般闪耀,将整个军营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寒光身上。
那不是剑,是刀,一柄细长弯曲的柳叶刀,如月牙般的剑刃似叶片般锋利,倾洒出的银光透着丝丝骇人杀气。这柄柳叶刀有着一股野性的气息,一种属于危险种的可怕气息!
塔兹米很满意这把刀,这是艾斯德斯赠予他的武器,这不是传说中的帝具,仅仅是一把临时加工出来的武器,而材料,则是塔兹米所狩猎那只钩蛇的尾部刀刃。
这是艾斯德斯命令全军营的铁匠加工一天一夜才赶出来的兵器!一把真真正正属于杀人者的刀!
柳叶刀握在塔兹米手中,仿佛发出一声低低的鸣叫,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激昂。只是塔兹米很清楚,这把刀他渴望着鲜血,渴望着杀戮!
他是有灵魂的!
塔兹米的心也随之欢雀,他站到高台之上,大声地喊了一声:“隶属奥斯兰百人队第二小队,塔兹米十夫长在此!”
银色的柳叶刀高高举起,阳光洒在刀刃上,也融化不了那冰冷的锐气!
台下士兵先是一阵沉默,随即爆发出一阵嗤笑之声。有的人而言相对,有的人则在讥讽,但相对先前而言,面有恶意的人显然少了许多,恐怕是因为昨夜的袭击打击了不少人的傲慢了。
塔兹米环视一周,发现讥讽之人多是奥斯兰百人队的士兵,有几个十夫长甚至也在冷笑斜视,对于这个新晋的士兵表露出不满之意。
“果然,我不做些什么是很难服众的。”塔兹米这么心想。
忽然,他感到一个带有杀意的目光从背后盯来,他连忙回身看去。在远处,一个穿着银色铠甲,左腰佩戴着短剑的男人正带着一丝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塔兹米。
那个男人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几根发丝字额头垂落,低垂在挺直的鼻梁旁。鼻梁两边,是一双带着睡意的柔和的眼睛,眼睛里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厌倦地看着这一切。
那丝杀意转瞬即逝,塔兹米皱了皱眉,看这个特征,那个男人似乎就是百夫长奥斯兰了。奥斯兰点了点头,向塔兹米打了个招呼。
塔兹米在他眼里似乎看不见适才的敌意了,他也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塔兹米转向那群士兵那边,大声地喊了一声:“有谁不服,站出来!”
一个隶属艾斯兰百人队第二小队的瘦高男子走了出来,他脚步轻盈,走起来不沾一点尘埃,塔兹米目中露出一丝惊诧之色,问:“你是什么人?”
那瘦高男子哈哈一笑:“名字,等我服了你再说。”
塔兹米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好。”说着,他跳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