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的正中央,有一块用三十多厘米高的平台,用蓝砖砌就,巨大棺椁就停放在上面。
考古那会听陈教授提过,这种放置棺木的平台是宋代才开始流行,唐以前是没有的。不过我们现在可没心情考虑这,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正主儿,正激动着呢!
走到近前一眼,让人不由得心中赞叹。这么大一个平台,再加上其上的硕大棺椁,我跟胖子绕了几圈,愣是没有发现,这个大衍阵法,实在是了得啊!
没来得及多感慨,我们注意力很快就被平台上的棺椁吸引住了。棺椁厚重典雅,并没有做过多的纹饰,只是上面铜钱厚的漆层,便尽显庄重高贵之气。
1000多年的岁月风尘,似乎完全不能给它留下任何痕迹,上面的漆层依旧灿烂如新。漆层表面为朱色,里面为黑色,整体视之,呈沉稳的朱黑之色。
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之下,不厚的漆层更是显出一种半透明的光泽,浮现出底下木料的纹理来。一看这情形我当场就愣住了
这个漆层的工艺相当的考究,但我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木料。这种淡金色的纹理我再熟悉不过了,这个棺椁,居然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胖子,看什么呢,过来!”我招呼了声正在棺材另一头晃悠的胖子。
“咋?要开棺了没?”胖子屁颠屁颠地过来,张嘴就问。
“嘿,知道这是啥木头吗?”我没搭他的话,指着棺材问。
“啥木头?还能是金丝楠不成?”胖子不屑一顾!
“还就是金丝楠木,丫的够有钱的,居然能用这木料!看来这回咱哥俩发达了!”我抚mo着棺椁兴奋地说。
“这,就是金丝楠木?”胖子一听也有点呆了,学着我的样子抚mo起棺木来,一边摸着一边嘴里还嘟喃着,“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我一听奇怪了,问道。
“这可是好东西啊,以前你不是跟哥们提过吗,万历皇帝的棺材用的也是这木料!就是可惜了,上面刻了字,怕是不值钱了!”胖子唉声叹气地说道,颇有点不舍的味道。
“就是没刻字也没用,咱还能抗这大家伙走不成!关键是里面的东西,能用得起金丝楠的,里面的东西也寒酸不了!”少见胖子这副多愁善感的样,我一乐就没多想,顺便就回答了他,说完才觉出问题来!
“刻字?什么刻字?”
“就是那个喽!跟刚才门上的一样,你说是什么瘦金体来着!”胖子说着朝棺材另一头一努嘴。
我闻言转过去一看,果然!上面密密麻麻地用瘦金体刻满了字。
一看这情况我心里猛地一凉,完了,怕是要坏事!这些字划破了漆层,露出了里面木料的原色,我伸手一摸,毛刺不平,这明显是后刻上去的,而且一定不是墓主的后人,这么大的墓都建了,不会去省这点功夫!
难不成我们哥俩辛苦了这么半天,倒让人截了胡?
我苦笑着把情况跟胖子一说,他当场就急了,掏出探阴爪就准备下手撬棺材。
我忙一把拦住他,说:“先看看他留了什么话再撬不迟,别又咱下什么套!”
说完我不再理胖子,趴到棺材上仔细研究起那些刻字来。待我辨明了第一行字,我的心立马沉到了谷底,这赫然是位倒斗的老前辈的留言。现在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搞半天,这墓压根就不是原装的,早让人破了处了!没奈何,谁让咱生得比人晚呢,现在只求这位老前辈吃完肉能给我们留口汤喝喝了。
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也没用了,我只好耐着性子,看看他都给咱留了什么话?上面是这么写着的:
后世元良台鉴:
余姓张名越,字子良。少时承袭祖业,以摸金为生。恰逢乱世,人命轻贱,投伪齐帝豫(刘豫)麾下,任淘沙官以自保。自此挖坟掘冢、夷墓扬骨,行此田叔奸事以全身,凡二十年!
(【注】:《史记》“掘冢,奸事也,而田叔以起。”)
时值天下大乱,二帝北狩,堂堂宋人于此北地竟与猪狗无异。余虽行此贱役以糊口,然扪心自问,亦宋人矣!思及此,实不愿复掘先人冢而肥汉贼蛮夷,故携家眷,挂冠入陕,为一田舍郎也!
年齿渐长,每思及所犯之孽,无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后得智光先师点化,遂散尽家财遁入空门以赎前罪。得佛祖垂怜,罪孽如吾者,亦得寿永。
年逾古稀,死则不为夭也,然思前事,尤感孽不可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吾发掘冢墓毁人尸骨无算,常恐身后亦遭此报,祸及子孙。
恰逢夏党项族嵬名氏大将殁,其后辈子弟行堪舆奇术,立“七星引煞立勾陈”大局,欲其安息且长旺氏族。余思之,若无党项蛮夷扰吾边关,损吾军力,堂堂大宋何至有徽钦之耻,彼亦为吾大宋之仇敌也。损敌利己,此非亦为正道乎!
是故,余访嵬名氏后人,献“勾魂直道”及“大衍阵图”,为其督建此穴,后假死得脱!待其下葬,余携族中子弟,寻其疏水之管,溯而上之,则入其墓。
尽洗明器,贷之以资乡民。复移其棺,欲残其身取其珍,孰料始移之,方开其椁,尚未及发,已有尸变之兆,料其杀孽过重且枉移佳穴,故有此变。未敢发,觅铜椁镇之,于下掘一穴,坠之永镇。
余自知寿元将尽,且常虑身后之事,逢此良机岂能失之乎!故占此佳穴,乞能全身而佑及子孙也!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