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堪回首!情,是何物
太阳快落山了。
二辆小轿车在山路上蜿蜒地滑动着,不时地迎来过路农民的好奇的目光,祥子龙的心在狂跳着,脸一阵阵的抽动,双眼紧张的扫寻着外面的山野……
近了,近了……
望着阔别十年有余的家乡,一望无际的穷山沟变了,泥草屋变成了青瓦房;山路换成了水泥路,可那几道弯、几道曲,依然还数得出……
十年多啊!十年。
奶奶!我回来了;爸爸!我回来了;妈妈!我回来了;我的亲人们我回来了……
我当上西州官了,一个真正的西州官!
车在山路上滑动着,车后荡起了股股尘埃,好似要弥盖祥子龙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似的……
快到村口了,老远就看到村口那棵熟识的老垂柳,柳条婆娑,比十年前大多了、苍老多了,其盖状如巨伞;老垂柳,儿时在您身旁窜上跳下的顽童回来了,我久违的老垂柳……
近了,近了……
树荫下,几个光膀子的汉子坐着乘凉闲话,旁边有一棵刚伐倒的大杨树;看到二辆小轿车奔来,他们都站起来看着,好奇、新鲜。
车鸣声招来了村口众多的儿童和妇人,都好奇地打量这二辆豪华的“丰田”轿车;落后的小山村,就连货车也极少来过,更不用说这豪华的小轿车了……
“当官的来了,当官的来了……”孩子们在吆喝着。
小孩子们没见识,只知道坐小轿车的都是当官的!
祥子龙巡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想找一个熟识的面孔,可……不认识,小孩子、小媳妇……
小孩子们在喧闹着,叫嚷着,“来小轿车了,来大官了,来大官了……”
突然,一个隐约熟识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一个面目粗糙的汉子,那宽大的嘴,满脸的皱纹映射出山村劳作的艰辛,那浓粗的剑眉,尤其额头上有一块醒目的疤痕,是儿时他们一块去后山玩,碰倒在石板上磕的,那面容依稀的轮廓,祥子龙还记得;自己离家出走的雷雨交加那天,西山坡墓地,他还劝过他和翠花……
“停车。”
祥子龙推开车门,走下车;随后走下张英、文莲和后车的司机。
他几个人下车,倒把围观的人们惊呆了,一边赞叹着,一边退躲着……
“王亮哥,王亮哥……”祥子龙嗓子发热,冲口而出。
“你……你……你是?”那粗壮汉子被祥子龙的喊叫惊傻了,有点胆怯的退让着。
“这位是西州市祥副市长。”文秘书职业性的介绍着。
“噢……噢……我……我……”那汉子嘴呐呐地抖动着,一听说是什么副市长,更害怕了,想躲开,好像犯什么错误怕被抓住似的。
“王亮哥……”祥子龙摘下眼镜,一把拉住那汉子,“我是祥庆云,王亮哥。”
“你……你……你……是庆云……”那汉子不敢相信地望着面前这神话般的一切,又惊诧的看了一会祥子龙,怯懦地说:“你是……云弟……”
“是我,王亮哥。”
那汉子一把抱住祥子龙,喜极而泣,“云弟,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王亮高兴地冲大伙喊:“是咱村的祥庆云,当大官了,副市长;太好了,太好了……”
围观的人赞叹着,议论着……
随即他又闪电般地推开祥子龙,“你……你……现在……”
“回来看看家,看看家里人。”
王亮迟疑地看了一眼打扮入时的张英和文莲,小声说:“她们……是弟媳妇。”
“不,”祥子龙忙给介绍,“这位是我的秘书文莲小姐,这位是我的同事张副总,这位是我的司机。”
“那,快回家,快回家……大奶奶快不行了……说不定你还能见一面;快。”王亮拉着祥子龙就朝村里跑。张英三人笑着摇摇头,开车在后跟着。
“奶奶怎么了?”祥子龙边跑边问。
“我们是给大奶奶伐寿木冲喜的,倒地的大杨树你没看见,大奶奶……快……咽气了。”
祥子龙一听,头脑一热,差点昏倒,被王亮扶住。
到家了,院子还没变,走时的土屋变成了瓦房,快十一年了;这就是我日思夜想,梦境里寻她千百次的家啊!
祥子龙来到门口顿了一下,听到里面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莫非奶奶……
“大奶奶、大叔,庆云弟回来了……”王亮冲里屋兴奋地亮一嗓子。
他们推门而入,屋里的人被他们几个人的到来惊呆了……
只见守护的人群中站起一个人,是爸爸,爸爸老了,满脸皱纹雕刻出岁月的沧桑,他抬起那略显苍老的脸,在急剧地扭动着,打量着祥子龙,恍若隔世。
“你……你……”老人猛地抬起手,一连几个耳光,狠狠地打在祥子龙的脸上,祥子龙的脸上顿时呈现出几道鲜红的手指印;两行泪水顺着老人的脸颊流了下来,“你这个……逆子……”
“爸……”祥子龙双膝跪倒,磕下头去。
老人双手捂住脸,蹲在了一边,泪水透过指缝滴在了地上……
“云儿……云儿……在……哪儿?”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床上传来。
“奶奶醒了,奶奶醒了。”一个中年人惊喜的喊道。
是哥哥庆飞,黝黑而劳作的脸,跟前还有一个男孩,正胆怯的看着祥子龙。庆飞拉过祥子龙来到奶奶面前。
奶奶满头银发,乱蓬蓬的,嘴在挪动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