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改造
新中国成立都十年了，可祥军一直没人来认领，时不时那女红军贺政委的话在祥嫂耳际回响……
“等以后革命成功了，我活着的话我会来认领的；假如我为革命牺牲了，这孩子就是你们的了；记住，这孩子姓王，我叫贺侠，这是我的一本《**宣言》为凭，里面有我的名字……”
“这孩子是咱红军的后代，就叫小军吧，就随你家姓。”
“拜托你了，大妹子……”
…………
哎！不堪回首……
贺政委从此杳无音信……莫非贺政委她……也和祥付智……一样……
哎！孩子，可怜的孩子！
后来和公爹商量，孩子就叫祥军吧，小名就叫小王，等以后有人好认领；那本泛黄的《**宣言》给收藏好，那是凭证。
俩孩子从小在一块，一天天长大，祥嫂教他们识字、读书；公爹也时常带俩孩子出去玩，直到新中国成立，也不小了，又过了二年杜云给接去了县城，送进了县城建立的高小读书；杜云也给打听祥军的身世，可一直没消息；后来姐弟俩考上了大学，姐姐祥培娇毕业后留校在省农大当了教师，而祥军则分配到新疆；到了婚嫁年龄，陪娇嫁了本校的一个教师，新疆也在新疆谈了个女朋友，还专程带回祥川坡给妈妈和爷爷看，祥妈和公爹一商量，孩子太远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再说女孩看来也算善良、忠厚，就给完了婚；那样也算对得起……贺政委和孩子的爹娘了。孩子往后每逢年过节就带着媳妇来祥川坡探亲；每当祥军喊“妈”的亲热味，祥妈心里酸酸的……
每逢孩子返回单位，祥妈总是给祥军带的土特产比陪娇多，大包小包的；倒引得陪娇嫉妒的乱撅嘴。
“他是小弟弟，比你小。”祥妈总是慈爱地说。
“还小弟弟，都结婚了，还小。妈就疼他，偏心！”
祥培娇说也是开玩笑的，最后她还得疼爱地把弟弟和弟媳妇送上去新疆的火车，然后再坐车去省城……
其间，祥妈还抚养了坡里的一个孤儿祥广山……
老公爹没几年去世了，走了，是微笑着离开的，迷迷糊糊的说是看到儿子祥付智了，去给他儿子作伴去了……
紧接着人民公社、跃进、大炼钢铁……
“跃进，促生产，一亩地打下10万斤。”
“大炼钢铁，吃食堂，男女老少齐商场”
…………
那阵子热火朝天，五星红旗飘扬在全国各地，为了赶超苏联老大哥，万里河山一片红。
祥川坡也不落后，公社派了特派员，于是祥川坡也支起了锅炉，大炼钢铁，反正吃食堂，家里的锅碗瓢勺，凡是铁家伙都入了锅炉，但炼出来的钢铁，黑不溜秋的不符合标准，再说也运不出去，祥川坡四面环山，上下来往必须翻山，交通及不方便。
原先，祥妈担任祥川坡小乡合作社书记，县里、公社领导几次找他谈话想调她上去，她不去，说她是个庄户人，坡里呆惯了不想上去。后来撤销小乡成立大队，祥妈就顺理成章地当了祥川坡大队书记。于是祥妈和几个大队干部一碰头，钢铁又炼不好，有那个闲劲不如干点实事，给坡里修条出入的路。
找到特派员一说情况，特派员很恼火，说全国正热火朝天地大炼钢铁，你却去修路，是路线错误，上边知道要撤你支书，还要坐牢的。
后经祥妈耐心的解释，不修路，炼好的钢铁怎么运出去？这祥川坡四面环山，光翻山一年就死好多人；炼好的钢铁那么大，人是背不动的！只有先修好路，才能使我们祥川坡炼好的钢铁尽快地运出去，加速支援社会主义建设，才能赶超苏联老大哥，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其余的大队干部也都齐声附和，特派员被说服了，细想想也是这个理，给上级打了报告，竟然批准了，并拨了一批修路用的铁钎、炸药等用品，是当时的大队民兵连长川子雄带领的二十几个棒小伙翻山越岭背来的；县里还派来了一个勘探技术员，于是一条穿山隧洞在祥川坡的动员大会上拉开了序幕……
开山挖路，坡里人举双手赞成，往后修好路不再担心自己的亲人翻山摔断了腿，甚至失身掉入悬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勘探技术员通过勘测，要想快、好、省地与外界相通，必须在西山坡开一条隧道；原来的翻山小路要打通那倒是省料，只是山口地势偏凹，逢下雨，那就是一个小型水库，行不通；只有开一条西山坡的穿山隧道。
坡里人在祥妈和特派员的带领下，鼓足干劲，说干就干，男女老少齐上阵，这比大炼钢铁来劲多了，白天开炮打洞，炮响连天；夜间举火把抬筐夜战，山石翻飞，运返不断；社员们吃住在山洞，你呼我应，干劲十足，穿山隧洞在慢慢地延展着……
这天早晨，十几声炮响已过，不到二十分钟又一声炮响，民兵小祥哭喊着跑向正想查问原因的祥妈。
“怎么回事？怎么单响一炮？”祥妈迎头喝问。
“婶子……出事了……子雄哥被……炸死了……是哑炮……”
“什么……”祥妈和特派员急慌慌跑入隧道，看到开到一半的山洞塌了，烟尘弥漫，只见到了民兵连长川子雄的半条血淋淋的腿，整个身子被炸飞了……
“子雄，我的娃……”祥妈哭喊着，抱起了那条血肉模糊的腿。
原来川子雄带十几个民兵在安炮药，安了二十炮眼，可仅响了十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