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西华子退下,卫四娘说到:“师兄,你且不必心急,别说武当派跟我们昆仑派同气连枝,渊源极深,十年来联手抗敌,精诚无间,俞二侠更是铁铮铮的好汉子,英名播于江湖,天下谁不钦仰?他武当七侠为人处事,岂能有所偏私?我们全听俞二侠吩咐便是。”
俞莲舟知道她是拿话挤兑自己,好让自己不要处事偏私,当下暗自计较,这纪姑娘自小便跟小师叔有婚约,这事自己是知道的,他们俩成亲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自己这小师叔怎么跟天鹰教教主的女儿又成了夫妻了?但眼下情势不明,他又不好多问,便缓缓说道:“大家先停止争斗,且一起到船舱中从长计议,而双方死伤的兄弟,都先行分别救治吧。”
于是双方罢手,分宾主向船舱走去。天鹰教是客,教中权位最高的就是紫微堂堂主殷素素。她首先踏进舱中,跟着便是天市堂的堂主李天垣。当神蛇坛的封坛主踏进船舱时,突觉一股微风袭向腰间。他经历何等丰富,立时就知是西华子暗中偷袭,他也不出手抵挡,只是向前一扑,叫道:“啊哟,打人么?”他这一扑,便将西华子的一招“三阴手”避了开去,但这么一叫,人人都转过头来瞧着他二人。卫四娘瞪了师兄一眼,西华子一张紫膛色的脸上泛出了隐红。
众人均知既然来到了武当的船上,封坛主等便都是宾客,西华子这一下偷袭,实颇失名门正派的高手身分,都对西华子很是鄙视。各人在舱中分宾主坐下。殷素素是宾方首席。俞莲舟将刘岳川让到主方首座,纪晓芙坐在他身旁。这么一来,刘、殷夫妇分成宾主双方,也就是相互敌对的两边。
这十年之中,武当七侠行走江湖,威名又盛了许多。宋远桥、俞莲舟等虽是武当派中的第二代弟子,但在武林之中,已隐然可和少林派众高僧分庭抗礼。江湖中人对武当七侠甚是敬重,因此西华子、卫四娘等本要尊俞莲舟坐首席,俞莲舟拒不肯坐,反而让出给了刘岳川,并向众人解释,自己身为师侄,哪能坐在自己师叔的上首。当初众人都听说武当七侠要出海寻找他们的师叔,却没想到就是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少年。他既是张真人的师弟,那辈分自是比其他人都要高,坐这首座倒也是合情合理。只有西华子很是不满,但他刚才偷袭未果已经让自己的颜面扫地,因此也不好再站出来多说什么。
俞莲舟见众人都已坐定,于是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我们少林、昆仑、峨嵋、崆峒、武当五派,神拳、五凤刀等九门,海沙、巨鲸等七帮,一共二十一个门派帮会,为了找寻金毛狮王谢逊、天鹰教殷姑娘、峨嵋派纪姑娘,以及敝派刘师叔四人的下落,和天鹰教有了误会,不幸互有死伤,十年中武林扰攘不安……”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天幸殷姑娘、纪姑娘和刘师叔突然现身,过去许多疑难不解之事,当可真相大白。只是这十年中的事故头绪纷纭,决非片刻之间说得清楚。依在下之见,咱们一齐回归大陆,由殷姑娘禀明教主,纪姑娘回峨嵋禀明灭绝师太,刘师叔也回武当告禀家师,然后双方再行择地会晤,分辨是非曲直,如能从此化敌为友,那是最好不过……”西华子突然插口道:“谢逊那恶贼到底在哪儿?咱们要找的便是谢逊那恶贼。”
刘岳川见他又打断俞莲舟说话,心中更是不悦,正要出声,就听殷素素突然说道:“无恶不作、杀人如毛的恶贼谢逊,在几年前早已死了。”俞莲舟、西华子、卫四娘等同声惊道:“谢逊死了?”
刘岳川一听,便知她的意图,接口说道:“不错,这谢逊曾想加害于我们,便被我们打瞎了双眼,后来他狂性大发又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便趁其神智不清之时将那恶贼谢逊杀了。”同时心下暗想,本来就是自己说出屠龙刀的秘密之后,止住了大哥发狂,后又让他解开心结,如今大哥已是收敛狂性,去恶向善,所以说“恶贼谢逊”被自己“杀”了也并非说谎。
西华子鼻中哼了一声,想要质疑,但碍于刘岳川的身份却又不好直说。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指着殷素素问刘岳川道:“刘少侠,这位天鹰教的殷姑娘,真的是你的夫人吗?”刘岳川对他已是极为厌恶,不冷不热的说道:“不错,这位正是拙荆。”西华子厉声道:“我昆仑门下的两名弟子,毁在尊夫人手下,变成死不死、活不活,这笔帐如何算法?”
刘岳川和殷素素听他突然转移话题,都是一惊。殷素素随即斥道:“胡说八道!我与夫君不履中土已有十年,如何能毁伤贵派弟子?”西华子道:“那十年之前呢?高则成和蒋涛两人被害,算来原已有十年了。”殷素素道:“高则成和蒋涛?”西华子道:“刘夫人还记得这两人么?只怕你害人太多,已记不清楚了。”此时刘岳川已经听明白了,想是这两人定是被谢逊以狮子吼震得神智全失,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子,于是开口说道:“想必是两位高徒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才有此下场吧,又何以咬定是我夫人害了他们?”
西华子仰天打个哈哈,说道:“我咬定她,我咬定她?哈哈,高蒋二人虽然成了白痴,却还能记得一件事,说得出一个人的名字,知道毁得他们如此的,乃是‘殷……素……素’!”他对“殷素素”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怨毒,圆睁一对大眼,牢牢瞪视着殷素素。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