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陆向左走到了我并肩的位置。
很显见的事,我懒得回他,许子扬在定睛看清我们后,已向这边走来。赶紧上前先打招呼:“大哥,你住这边啊。”他轻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我身旁,我赶紧笑脸介绍:“这是陆向左,是我......邻居来着,刚好过来这边,就碰上了。”至于他的身份,深觉没那个必要介绍给陆向左,免得他多生事端。
有陆向左在的地方,私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和他的关系可得撇清,这许子扬可是子杰的兄弟,万不能让他误会了,然后跟我家大人“一不小心”嚼了下舌根,然后......我就悲催了。
“旺旺!”小白不甘心被忽略,吼着插入。许子扬视线落向了它,唇角微不可查地上扬,居然伸手过来在它头上轻抚了两下,随后才道:“你们随意,我先走一步。”转而越过我们,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原本我是微笑着目送的,忽然想起什么,忙喊:“大哥,等等!”他停驻下来回身,面带疑色。我见机不可失,赶紧走上前问路:“就是那个,我想问下于家沪菜馆怎么走?”
他沉吟了下,指了指路旁的车道:“上车吧,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给我指个方向就好。”如此劳师动众,非我所求。
他也不勉强,抬手指着某一边道:“走过两个路口,右转弯过去百米就到了。”
呃,那不就是我们刚走过来的方向吗?没诳我吧?甚是怀疑地多看了他一眼,但见他神色坦然,应该不是那种会骗弟媳的人。
车门声起,汽车缓缓而驰,扬长而去。我拿肩膀顶了顶陆向左,“走吧,绕回去看看,奇怪,我们刚走过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那家店呢?”
身旁的人不动,转头间就见他若有所思的神色换成没好气地质问:“我就只是你邻居?”
“那我们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屋挨着屋,不是邻居是什么?”邻居可是深层次意义上的褒奖,我想跟我们家子杰大人做邻居还做不成呢。
“连朋友都不是?”
朋友?一阵恶寒,陆向左要是朋友,那我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有哪个朋友会像他这样成为你童年到少年成长史的噩梦?这话还不能坦白说,否则我怕被他记恨,然后人又回来了,再不是天高地远的伸手不及,他要是想出点啥坏主意,我就又麻烦了。
唉,这尊瘟神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原路返回,按着许子扬指路的位置走,居然还真走对了,原来之前我们在路口转错了弯,往反方向走了。坐定下来,点好了菜,突然想起了个事,悄悄在桌底下去摸兜里。之前是带小白下来遛弯,没想会“巧遇”陆向左,那兜里除了几张毛票,没大面额的。
可刚点的菜,好像都是挑好了点的,只想着把他哄好了赶紧走人。不由惆怅起来,这等下要结账的时候,如何是好?要不要试着问他借?可说是我做东,然后向客人伸手?这委实有点说不过去啊。
对面的人自然不知道我心里的曲曲弯弯,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拿开水烫洗着餐具,烫完自个的,也没问一声,拿过我面前的开始涮起来。看得我略带惊疑,这人啥时候变这么讲究了?以前凑桌时,吃起东西那叫狂风过境,风卷残云,现在倒学了老外那套矫情。
菜上齐后,我招呼一声就开动起来,当我第三次筷子夹向面前那盘辣子鸡时,对面陆向左发话了:“是不是我无论怎么做,你都要跟我反一下?”
啊?筷子顿住,莫名其妙,不懂他在说什么。
只见陆向左指了指那盘铺满红色辣椒的辣子鸡,笑道:“那时候我吃辣菜,想着有福同享吧,于是每次捎带上你,你却是一副深恶痛绝样。后来我把辣给戒了,也没找着机会跟你再一块吃东西,这么多年后,你倒反而喜欢上了辣?”
有福同享?他是这么想的?额头有虚汗落下,他这福我消受不起啊。偏着脑袋想了想,给了个觉得还算中肯的答复:“人的习惯总是会变的嘛。”
原本我确实对辣深恶痛绝,尤其是被陆向左那么荼毒了一番,能对辣菜有好印象嘛。可是到底陪练了那么些年,功底给练出来了,后来有一次吃饭发现子杰特为钟爱这道辣子鸡,于是每次上馆子吃,总是要点上这么一盘菜。
这就是习惯。
陆向左耸耸肩,不置可否,唇角的笑邪气中带了点嘲意。正当我夹了块脆骨准备送入口中时,他突然清幽而问:“如果当年没跟你表白,我们的关系是否不止是邻居?”
手上一松,脆骨掉桌底下去了。
这人怎么这样的,懂食不言的道理吗?害得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脆骨掉没了,埋头找了一圈,发现就在他脚边,也不指望他弯腰了,俯身捡起来后发现小白在旁边的位置上眼巴巴地看着我......手上的脆骨,它想吃?还是算了吧,别回头噎着了又被子杰骂。
“苏小敏,你能专心回答我问题吗?”那头陆向左声线变长,语调微扬。
我轻叹一口气,看来是逃不过,语重心长道:“向左啊,你那不叫表白。”
“怎么不是表白了?”
“有谁表白是三更半夜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然后拐到黑漆漆的江口边,伸手不见五指就不说了,那可是大寒天,江风一吹,人都在打飘,好几十个喷嚏接连着,可没把我给冻死。”他的那声“喜欢你”也在我的喷嚏声与江风中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