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祷告 (1/2)

章4：祷告

——有时候，命中注定却发生在最不经意间——

“你怎么了？”莫桑桑下了几步台阶，蹲下来看他。

他双膝蜷着，左手抓紧栏杆轻微的颤抖，右手握紧自己左手的手腕，握的很用力，抓握的地方被压迫的青白，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只听得到重重的、间断的喘息声，听上去呼吸的很困难。

“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莫桑桑刚刚平缓的心跳又骤然加速了。她转身正要一大步往楼梯上迈，一个踉跄，莫桑桑回过头，男人伸手抓住她，他冰凉的手掌攥在她的手腕上。

“没事……”

声音低沉痛苦的从齿缝间吃力的挤出来。

“都这样了，怎么能没事呢？”

他的手却攥的更紧，莫桑桑想挣脱，看他的坚持又不解的迟疑着。刚好走廊经过一位医生。

“医生！医生！帮帮忙，这有位病人。”莫桑桑大声喊，朝医生招手。

医生见状急忙跑下楼梯来，想搀扶起男人，男人却坚持蜷缩的姿势，艰难的摇摇头。

“他怎么了？什么情况？”医生问。

“我们不认识。”莫桑桑摇摇头。

“你哪里不舒服？“医生一边问一边探身过去观察，然后对莫桑桑说。“气促心悸，浑身乏力，可能是突发性心脏病，你得帮我扶他起来。”

莫桑桑连连点头，顺着男人握紧她手腕的胳膊搀扶过去。可男人浑身瘫软的顺势栽倒在莫桑桑怀里，像一只落水的疲惫受伤的豹突然环抱住一根漂浮的干枯树枝。显然莫桑桑就是枯树枝的角色，她求助的望向医生。男人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她侧目的余光可以看清他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颈侧耳边清晰的感觉得到他有点温热的沉沉的鼻息，莫桑桑突然不自觉的浑身一阵酥麻。

“惊恐……发作。没事。”男人艰难低沉的声音。

“惊恐发作？急性焦虑发作？”医生停下想要扶起他的动作，恍然大悟一般的松口气，“你自己确定你的病情是吗？有病史，以前发作过？”

男人毫无力气的靠在莫桑桑肩膀上点点头，鼻息的温热在莫桑桑耳边愈发浓烈。

“什么意思？医生，有什么急救药吗？”好像只剩莫桑桑一个人在茫然无措。

“神经性的，没有急救药。”医生说，然后轻轻拍抚着男人的肩膀，“尽量放松，你越害怕越紧张，痛苦持续时间越长。现在深呼吸，试着放松精神，自己调整一下吧。”

“到底……这是什么病啊？”莫桑桑一点摸不清头脑，只知道肩膀上重重驮着个看似不太被医生关心的病患。

“急性焦虑发作。症状就是这样，心悸，胸闷透不过气，出汗，颤抖，身体会感到强烈不适甚至濒死感。”

“濒死感？”莫桑桑惊愕的瞪圆眼睛。

“没有危险的。只是严重的植物神经症状。”

“什么植物？”莫桑桑越慌越听不懂。“他这么难受，总得做点什么？”

“只能心理疏导，让他放松，平静一点。一会儿就没事了。”

“一会儿？是多久？”莫桑桑的心还是如小鹿乱颤，不知道是担心他痛苦的病情，还是因为实在被他贴的太近了。

“１o到４o分钟吧。”医生回答的很平静。

“４o分钟？”莫桑桑反问的很震惊。

“恩，没什么办法，挺过去就没事了。那，你照看他吧。”医生一边嘱咐，一边回身迈上了台阶，准备离开，“不发病的时候建议到神经科做一些心理疏导，进行心理治疗。”医生又像打广告一样的补充。

“谢谢……医生……”莫桑桑面对这尴尬的境地，只得道谢，绝望的望着医生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男人在她的肩膀上依然颤抖的很厉害，喘息的很艰难，莫桑桑突然对他横生了强烈的同情。医生这么轻描淡写的述说着病症，也是因为无法可治，无能为力吧，可是得多难受啊。上帝啊，拜托就让他只难受１o分钟吧。

“恩……你能试着放松下来吗？”莫桑桑的手在他的背上迟疑，终于还是轻柔的抚摸下去，两只胳膊环住男人的肩膀，然后缓慢节奏的左右晃动着身体，像是要哄睡不肯安眠的婴儿。

“医生说的你都听见了。你要尽量放松，你就想着很快就没事了。”莫桑桑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何安慰。

“要不，我就随便跟你念叨点什么，你顺便听听？我本来是来找你，想谢谢你送绍彬来医院的，医生说送来的很及时。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哦，还有我叫莫桑桑，桑树的桑。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莫桑桑说完，想想此时的处境，又叹了口气。

“哎，可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看你这么难受，心里真不舒服。”莫桑桑一边发愁，一边轻轻抚摸他的背，仍然感觉得到他浑身打着哆嗦。时间变得很难捱。莫桑桑停顿了一会儿，继续唠叨。

“我喜欢黑色和白色，因为黑格尔说，纯粹的光明等于纯粹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喜欢。我也喜欢冬天，因为喜欢雪，喜欢白雪皑皑。我喜欢画画，因为画的不错。不喜欢音乐，因为五音不全。不过其实听别人唱的特别好听也喜欢，但会嫉妒。恩……还喜欢有人陪我一起看灾难电影，喜欢和爱的人一起看海，但是还一直没看过。”

男人的颤抖不那么厉害了，喘息也渐渐均匀。

“你好些了吗？”

男人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