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谨迟疑了下，从回廊转角走出来，往宫凌洛这边走来。
此时，他的身上又添了一件袄子，想必是三姨娘特地给他加上的。由于穿得太厚，小宫谨走起路来的样子有些滑稽，甚是可爱。
然而，小宫谨才刚刚走了五六步，无意间看了一眼站在宫凌洛身旁的酒窝婢女，整个人瞬间愣住，眼睛也睁得大大的，像忽然受到了什么惊吓。
宫凌洛不禁紧皱了下眉头，待要唤他一声时，小宫谨竟兀的转身跑开，消失在回廊转角。
宫凌洛瞥了一眼身旁的酒窝婢女，婢女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冒着虚汗。
“恕奴婢愚昧，不知这是哪位小公子？小公子跑得太快，奴婢也没来得及行礼。”酒窝婢女低着头，一脸的恭敬。若是凭着宫凌洛以前大大咧咧的性子，定然会真的以为这位明明可以做一等婢女却强行要做二等婢女的丫头，是真的在因为没有行礼而感到愧疚。
宫凌洛笑笑，“他一个小孩子，一惊一乍的也是常事。听母亲说是三姨娘院子里的孩子，大概是三姨娘从路边捡来的小孩吧，行不行礼也没什么区别。”
“大夫人……告诉你的？”酒窝婢女抬眼认真地盯着宫凌洛，似乎很想从宫凌洛的神情里看出她是不是在撒谎。
宫凌洛面色如常，点了下头，“是啊，母亲说的。”
此时已来到宫凌洛的院子门口，酒窝婢女对宫凌洛行礼后客套着：“天儿真冷得厉害，大小姐还是先回屋里歇着吧。这雪下了一个冬，定然是不会那么快就化了的，若是大小姐想赏雪，有的是机会呢。”
已至此，宫凌洛也没有理由拒绝，便放她离开了。
看着酒窝婢女匆匆离开的背影，宫凌洛的眉眼氤氲过一道云层！
小宫谨怕母亲还说得过去，母亲毕竟是府上的大夫人，虽然贤淑温和，但那主母的身份摆在那儿，多少还是会让人自然而然地心生几分忌惮和畏惧。可这个酒窝婢女，明明只是一个下人，他为什么要怕成那个样子？
相府下人无数，若她是普通的下人，小宫谨肯定连记都记不住，又怎么会害怕？
难道小宫谨看到了什么？
莫非那个酒窝婢女就是听月楼的秘密？
回到房间，袭香正在煮茶，整个房间都溢满了淡淡的茶香。前生，袭香在世的时候，也会在下雪的寒日里煮这种香茶，香味不浓，带着一点点药香。熟悉的味道使奢香的眼睛蒙上一层湿热雾气。
“好香，辛苦你了。”宫凌洛从袭香的手里接过茶，细细地闻了一下，沁人心脾。
袭香撩开衣袖，“只要大小姐喜欢就好，为大小姐煮点茶驱寒算得了什么辛苦？大小姐为袭香做的，袭香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感激不尽。”
看到袭香眼眶里有氤氲雾气，宫凌洛立马止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袭香，听月楼那边一直都是有祖专人打扫吗？”
袭香听到“听月楼”三个字，眼色暗淡了下，神色也略微有些紧张，“大小姐，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宫凌洛怕袭香担心，便连忙道，“今天路过听月楼，看到有婢女在那边打扫，所以问问。”
袭香的眉头不禁蹙在一起，“大小姐，听月楼那边还是不要去得好，关于听月楼的事情也少知道得好。”
“为什么？”宫凌洛追问，莫非袭香知道些什么？
袭香把茶壶放到炉子上，双手因为紧张而紧绷得厉害，“大小姐，奴婢是怎么也不会害你的，你就听奴婢一句劝吧。”
“袭香，你我虽为主仆，可我心里早已把你当亲姐妹，我想，你也是这样待我的。既然我们是亲人，你又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宫凌洛太想知道有关听月楼的一切了，而且，她忽然有种很强烈的意识，那就是，前生，袭香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知道了听月楼的秘密才遭到毒手的。
如果宫凌洛的猜想是对的，她更不可能让袭香独自背负这个秘密。她宫凌洛要知道这一切，更要保护好袭香，不再让她惨遭毒手。
见袭香怎么都不肯开口，宫凌洛索性换了一种问话的方式，“袭香，你认识负责打扫听月楼的婢女？”
“恩？”袭香心事重重，有一刹那的失神。
宫凌洛补充了句，“就是那个长有酒窝的婢女，我们相府虽大，婢女无数，可长有酒窝的并不多，你若是见过一定会记得。”
袭香抬眼看向宫凌洛，见她十分坚决，只好说道：“奴婢是见过她两次，不过她都很冷面的，不曾与奴婢有任何交情。她确实是负责听月楼那边的事情，也是她每次唤人去听月楼打扫。”
“她在谁家的院子里当差？”宫凌洛很好奇这样一个婢女，她的主子到底是谁。
袭香道：“要真严格说起来，她并没有具体的主子。凡是府上交代的事情，她都要去做。”
“那她和谁走得最近？或者说最听从谁的吩咐？”宫凌洛对这个无主的婢女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袭香摇头，“她跟哪位主子都差不多，不管哪位主子叫到她，她都会去做。由于她主要负责的是听月楼，加之相府家丁仆人甚多，所以也不会出现几位主子同时喊到她的情况。”
“谁招她入府的？又或者说她当初是怎么入府的？”宫凌洛很想知道，是谁在相府安了这么一颗棋子。
袭香想了许久，“这些事情都太久远了，奴婢记不住了。而且，夫人和丞相大人都不喜欢我们这些做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