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痕果然生了很严重的病,这种病使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以至于不得不在夜间像耗子一样挖墙脚觅食。
关扬为人最为仗义,最见不得朋友有难、尤其是饿肚子,于是他忍痛把身上唯一的一个肉包子砸给了御天痕,御天痕偷食被惊动,倏地转身,满脸警惕地瞪着他。
“吃吧,不用客气。”关扬大方地道。
御天痕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关扬抱着胳膊,略带沉痛地道:“听说你得了不治之症,作为朋友,我特意来见你最后一面,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尽管说,我会尽可能替你完成的。”
御天痕吸了口气,一瞬间活了过来,他拔腿冲到门前窗边,小心翼翼向外张望了一番,而后窜到关扬跟前,伸出长臂将他的脖子勒住:“你怎么来的?”
关扬也不躲,低声叫嚷道:“你们家的见面礼真是奇特,我刚在外面受了惊吓,你竟也不知道安慰我一下,真是寒心……”
御天痕身子明显一僵,迅速撒手,震惊地道:“那个人还在外面?”
关扬扭了扭脖子,不动声色地道:“如果你说的是一个酒鬼的话,那么他确实还在。”
御天痕更加震惊,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那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不是……”御天痕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我是说他怎么会让你进来,难道你们没打起来?”
“不仅没打起来,我们还成了朋友。怎么,你希望我们打起来?”关扬一副诧异的样子。
御天痕看关扬的眼神就像在一只大猩猩,然后他突然之间冷静下来了,在桌子旁坐下,手敲着桌子,尽可能简单易懂地说明情况:“我一到家就被软禁起来了,这些天就是这个人在守着这座院子,呵,多么荣幸,你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这次轮到关扬瞪大眼睛了,他被御天痕话内包含的信息惊呆了。御天痕被困在这里,一定会想方设法离开,他虽然平时有点不着调,但毕竟是御剑山庄的后起之秀,而就连他也没办法从那人的手里逃脱,那人的实力该是多么深不可测?
关扬想起夜色下那人笑眯眯地和自己“打交道”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禁开始思考,他为什么随便就让自己进来了?想来个一网打尽,还是给御大少爷找个玩伴儿?
“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御天痕一脸郁闷。
也对,不论是谁无缘无故被这样对待都不会多高兴的。关扬把那股想询问他“大坑”的事的冲动压了下去。
“我得走了。”关扬忽然道,“不得不说,你家真是古怪,我得在这儿多呆两天,还不能暴露身份。”
御天痕打量着他十分“另类”的一身行头,道:“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御剑山庄,只是御剑山庄的一部分而已。”
关扬眉头一跳:“怎么说?”
“这里是御剑北山庄,南山庄建在靠近兰城附近,据说老祖宗当初本打算将山庄建在豫州,但是他的夫人家在兰城,为了方便两家人团聚,便将御剑山庄拆成两半,分别建在两地……母亲去世后,我和父亲一直住在南边的山庄内,因此一般人大概也以为那就是御剑山庄。”
“那剑阁?”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仿照南边的山庄建造的,因此那边有的东西这边也有。”
“这里平日是谁在打理?”
“……是御霆,怎么了?”御天痕也是心思敏捷,他敏锐地从关扬的反应里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关扬摇摇头,他现在脑中亦十分混乱:“给我一天的时间,明晚给你答案。”
御天痕没再说什么,只是万分不舍地望着关扬,就差上来抓他的衣角了。
关扬不为所动,瞥了一眼他刚挖过的墙角,皱眉道:“你刚才在练习打洞?”
御天痕认真道:“我在埋东西。每个人总有那么一两件死也不愿与人分享的东西,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关扬惊愕道:“你要干什么?”
“如果今晚你没有来的话,我准备烧房子。”御天痕舒出一口气,轻松道:“但是现在我要去把刚埋好的东西挖出来,然后睡觉。”
关扬笑了笑,转身冲他摆了摆手,走了。
鬼使神差地,关扬踏上了原路,在听了御天痕对那人的恐怖描述后,他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但这么一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因为那人正一手抱着酒壶,趴在石桌上睡得不省人事,关扬特意走近了几步,也没发现那人有任何反应。
或许真的睡着了。要不要趁机试探一下?
关扬拧着眉头,犹豫不定的老毛病又犯了。
就在这时,远方稀稀拉拉的几声鸡鸣将关扬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似是遗憾似是庆幸地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
……
后半夜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关扬回到住处的“大坑”时,虽然天仍是黑的,但公鸡已鸣过三遍。
他轻车熟路地上房揭瓦,还没等往下跳,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关扬的动作一顿,立马就要走,可不知怎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就直直掉了下去,伴随着哗啦啦瓦片摔碎的声响,他的脑袋也阵阵的发懵。
疯老头一张黑脸出现在关扬眼前,他直直地盯着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该起床了。”
关扬没有动,他还在思考他到底是怎么从房顶上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