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听到裘飞自报家门,知道他并无恶意,然后又请自己坐下,示意平辈论教,于是也不再生气,对着裘飞一躬,然后盘坐在蒲团上道:“小子姓方名雪,庐阳人士,此次是要去中都参加科举。”
“哦?你小子修为不错,但是这科举三十岁以下皆可参加,往年夺魁者最差也是化龙大成境界的,偶尔还会有进入无迹的天才出现,虽然你这个年纪达到化龙境实属天才,但是参加科举却是不够看。”
“前辈误会了,晚辈是去参加文科科举,并不是参加武科科举。”
“哦?原来还是饱读诗书的穷酸啊!不过这庐阳司马雄我认识,却不知道庐阳何时出现了“方”姓大户?”听到裘飞对于书生的不屑,方雪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炼器界确实没有出现过大儒,因为修炼占了他们大部分的时间,自然不会有人再去研究书本里的知识。
但凡对修炼之外的事情产生了兴趣,这一辈子就难有所成了,所以那些有特殊兴趣的人都被炼器界的人视为旁门左道,就算也有一些天资出众之人超越了众人,比如好画画的“丹青剑圣”莫秋白、好养毒物的“蛇蝎老人”冠铎、好酒成痴的“酒剑仙”上官云风,也没有改变大家的共识,所有人都认为如果他们将对那些外物投入的精力投入到修炼当中,绝对会取得更大的成绩。
方雪也不辩解,“小子自幼跟随家母住在天下坊,并未见过父亲以及其他亲族。”
“哦?那你这功法?”那个充满惊奇的“哦”字脱口而出,裘飞也感到讶异,今天自己的意外似乎是多了点。
方雪不知道裘飞的内心活动,只是如实回家:“自然是家母所传。”
“那么令堂。。。。。。。”
见裘飞问起了母亲,方雪一阵哀伤,立刻打断了裘飞的问题:“家母已经过世,还请前辈不要多问。”
裘飞也觉得尴尬,无心再问。“这样啊,怪不得你的功法如此诡异。”
裘飞说的怪异,是说先前方雪在对抗自己的威压时,并没有使用法术,而是任凭护体玄功自行运转,想来是方雪的母亲并没有来得及交方雪。
裘飞想当然的认为方雪母亲的早逝必然是因为替方雪舒经通脉时发生了意外,也不好多问什么。
现在他才知道方雪为什么要买水系法术,想着先前方雪玄功自动时那远胜常人的威力,顿时感叹自己的好运气。
于是理了理衣冠,郑重的对方雪说:“你愿意拜老夫为师,得老夫衣钵吗?”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己威名的自信和对方雪即将答应的肯定。
“实在是有负盛情,不过晚辈不能拜前辈为师。”
“嗯?你说什么?”裘飞不敢置信的望着方雪,看着方雪眼神中的笃定。
“你知道幻天门是四大门阀之一?”
“知道。”
“你知道老夫是幻天门最高的三个人之一。”
“知道。”
“你知道整个南天国也找不到能稳胜老夫的人?”
“知道。”
“你知道拜老夫为师可以省却三十年苦修。”
“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母亲的遗愿是希望我不要涉足炼器界,先母之命实在难违。”
裘飞一听,立刻气的吹胡子瞪眼:“练气一途,实乃逆天,你连天都敢逆,怎么不敢违逆一个妇道人家。”
“不是不敢,实是不愿,母亲对于我,比天更重要。”
裘飞顿时没了言语,听着方雪语气中的肯定,知道今天肯定是没戏了。看着一块良才璞玉在自己面前,却无法雕琢,对于裘飞这样的老一辈练气宗师来说,简直是最大的折磨。
先前的激动和现在的无奈形成的反差让老练的裘飞也是一阵无力,随手丢给方雪一个小包裹,“既如此,你去吧,这本棉指扣就送你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是既能养生,也可以对敌,如果你改变心意,可以拿那面木牌去幻天门总坛找我。
若是你将来考虑拜师时,就先来找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算你不来找我,也要找个比我更厉害的师父,不然我一生气,将你师父杀掉,可是不太好的。”
见裘飞并没有逼迫自己,方雪先是一愣,然后听着裘飞那无力的威胁,顿时觉得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真是不错,只是母亲遗愿也是事实,不然拜他做师父想来也是很好的。
想着这本棉指扣能入裘飞法眼,定然也不是大路货,于是站起身,对着裘飞一揖到地,感谢裘飞传艺之恩,然后踏踏的下楼去了。
裘飞看着方雪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叹了一声,接着就收拾好心情,入定修炼了。
二楼的侍女做在凳子上,无聊的摆弄着手指,看见方雪下来之后,立刻窜到他身边,“怎么样,怎么样,师傅有没有收你做徒弟?”
方雪知道她说的师傅是裘飞,谦虚的回道:“不才资质浅薄,难入前辈法眼。”
“嗷!”侍女干嚎着跌会凳子上,用手捂住脑门,本来她以为就凭方雪这么年轻就进入化形境,必然会被师父收为入室弟子,谁想这个帅哥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想着自己大好的青春时光就这样耗费在老头子身边,美其名曰特别指导,其实就是照顾老年人,侍女顿时觉得人生无光。
方雪被侍女那一嗓子吓的不轻,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姑娘会对自己不能拜师一事感到如此失望,只得悄悄转身溜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