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镇黑雾 (1/2)

透过几团在天空中缓慢移动的白云间隙，可以看到净泽的蓝空。因为纯净的灿烂，所以愈发显得高远而不能触碰。

在头顶之上，是笼罩着的天穹。让无数的凡俗仰望，生出希冀与绝望。

而在天穹之下，便是纷扰的红尘。

红尘滚滚，如大海波涛。数不清的人物去来，是那汹涌的波涛，浮在海面摇晃。

红尘是什么？是生灵奔行大地上的痕迹，是男女手相携，是油锅上冒起的滚滚浓烟。

探红尘，观红尘，是无数人物生死离别。

······

这是一座有着三百多人的小镇，在大地的荒芜之中静静地存在。

小镇的街道上，油锅下烈火熊熊，烧灼着油锅，冒起油烟。

街道上稀少的行人，衣衫大多朴素，缓慢的行走。

其中，有一个中年人，大约三十来岁，双手背在背后，面容惨淡。他穿着一身缝缝补补的文士服装，面色苍白，神情愁郁，却又带着几分清傲，于万千尘世中独立。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幼童，大约有五六岁。幼童的面貌极惹人喜爱，粉雕玉琢。他的衣着却并不合身，比身子大了很多，在身上耷拉着。

幼童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小腿颠颠，急于跟上男子的步伐，看上去极可爱，却又让人生出一点怜惜。

不知何时起，在街道前方，生出一片黑雾。

黑色的雾气自远方侵袭而来，笼罩着小镇的房屋与行人。黑雾呼啸到人的身躯上，人的身躯剧烈挣扎，不久倒在地上毫无声息。

在街道的前方，行人倒在路面上，黑雾缭绕，竟已成为一片鬼蜮。

中年男子看着街道前方，悚然一惊，停下脚步。

他开口说道：“国师，你竟不肯放过我吗！”

说完，他回头拉起那幼童，向着家中跑去。

黑雾向前紧逼，街道上的行人惊叫，开始四处逃窜。

中年男子跑到一所小院之前，推门而入，进到房间中。房间中家具稀少，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台木柜和一张床，可以算得上是家徒四壁。

在墙壁上，支着一把黑乎乎的剑，剑柄放在地面上。这把剑的剑身断裂，只有半截，剑柄上有两个小字——炎黄。

幼童站在屋内，看着中年人，神色茫然，却没有说话。

黑雾渐渐蔓延至小院，透过窗棂，阵阵向着屋内飘来。外面一片寂静，没有人声，似乎小镇上的居民全部死去。

中年人抱起那少年，放在怀中，他面色惊骇，却又带着一股怒气。

黑雾涌向男子，男子的神情剧变，面色压抑，好像有什么掐着他的喉咙。男子的身躯渐渐无力，倒在地面上。

幼童看着男子倒下，心中生出慌乱，渐渐想要哭泣。

黑雾向着男孩飘去，渐渐充斥整片屋子。然而男孩站在那柄断剑一旁，黑雾竟不能侵袭。黑雾笼罩屋内外，唯有男孩身旁不能前行。

男孩看着男子躺在地面上，毫无声息，心中愈来愈慌乱无措，哭出声音。

在房顶之下，忽然多出一道身影。那道身影一出现，黑雾尽皆散去。是一个老人，发须皆白，一身白袍。他在屋顶下盘坐，盘坐于虚空中，身躯放出白光。

他看着那男孩，神情平淡，无悲无喜。

他忽然伸出右手，并指指出。他的食指和中指合在一起，放出光芒。

在地面上出现一个黑衣人，一身黑袍，脸被袍子罩着，不能看清。他震惊的晃动身躯，看着四周，是被老人用大法力吸引而来。

老人的手指放出一道白光，白光向前飞去，穿过黑衣人的身躯。黑衣人身躯晃动，随后倒在地面上死去。老人的手一招，从黑衣人身上飞出一面小旗，呈现黑色。

老人一只手拿住旗子，另一只手手指摇晃。

从旗子上，飞出大量光影，是一个个人的生魂。光影透过窗子与墙壁，向着屋外飞去。一时间屋中光芒奇异，明暗不定。

有一道光影，并未飞出窗外，在屋子的房顶下飞动。

老人手指着那道光影，一股法力涌动，传递到光影身上。光影落到地面上，渐渐扩大，化为人形。

那道人影并不站在地面上，离地三尺悬浮，让人好不惊骇。他身躯外光影朦胧，没有衣物，正是男孩的生父。

他看着自己的身躯，神情惊异，身形摇晃。

那老人开口说道：“你已时日不多，有什么话要对子嗣说的，快些说吧。”

中年男子身躯晃动几下，他的脸上露出几分不甘。在那不甘之外，却又有些解脱与追恋。

看着男孩哭泣，他脸上流露一些不舍，稍微向前，仔细看着男孩的模样。他笑着说道：

“江离，为父出去些时日，过几年就回来。

你自己用功读书，等为父回来考较你。

若你到时答不上来，为父就打你板子。”

男孩惊异看着魂灵的面孔，又看着男子倒在地面上的身躯，瞪大双眼。他看着父亲脸上不常见的微笑，不再哭泣，他带着稚嫩的哭音，问道：“爹，你何时回来？”

一股奇异之力施加到男子的魂灵上，男子被拉扯的身躯晃动。然而他用力稳住身形，说道：“你且等着，为父过几年就回来。”

说完，他的身躯晃动，已难以在场内停留，吸引之力越来越大。

他最后对老人作揖，不能发声，脸上带着恳求之色。他的身躯化为一团灰光，接着向外飞去，于红尘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