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娃按那老伯所指,走着走着,见到的人越来越多,到得午时只见前面房屋鳞次栉比,一片热闹景象映入眼帘。女娃随着众多百姓走进市集,这只是乡间的小城,只有一条街道,两旁摆放着各种物品,无非都是些家用必备的柴米油盐,扁担箩筐等物。
女娃走了半天肚子也饿了,看到前面有家面摊,便过去学着她爷爷的口气道:“老板,来两碗面,噢,不对,是一碗面。”那面摊老板过来笑嘻嘻的扫了她两眼,看她年纪幼小,便道:“小姑娘您不知道,我们这儿是先付账,再吃面。”很明显是怕她没钱,吃了就跑,女娃也不介意,从袋子里拿出三个铜板。那面摊老板收起钱,笑道:“稍等,马上就好。”不用多久面摊老板就给她端了碗面过来,她的面明显比其他客人要少些,多半是那面摊老板看她因人而异了。
女娃吃了面,对那面摊老板道:“老板,您知道县衙在哪吗?”那老板得到女娃的惠顾自然也客气了些,道:“女娃子你到县衙做什么?”那女娃道:“我求了我爹一年了,好不容易带我出来一回,我就是想看看咱们官爷们住的地方长的啥样。”那面摊老板笑着恐吓道:“你去看官爷,那官爷一生气就把你吃了。”女娃神色若定,笑道:“你莫得吓我,官爷吃的是坏人,我才不怕,您就告诉我嘛!”
这时有个担着竹篱的农家人过来,在一旁坐下叫道:“老于,给我碗面。”明显是个熟客。那面摊老板忙应道:“好嘞。”接着对女娃道:“那县衙就在街道尽头向右转个弯就是了,看完赶紧找你爹去。”女娃应了声道谢,便向那街道跑去。路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向右走不出百丈果然看到了县衙,门口两个看门的差役撑着水火棍在打盹。
女娃看了好久却不敢近前,正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大声叫嚷:“大事,大事,出大事了!”那人一边喊一边跑,跑到街道尽头又往回跑,到了街道中间才停下来,他这叫嚷引起了小小街道所有人的注意。街道上众人都好奇的围拢到那个大叫出事的家伙身边,七嘴八舌的问。
“出啥事了”
“什么事啊”
有的人谑道“三子你又在乱编了是吧”
那个叫三子的家伙土头土脸,约莫二十来岁,他喘直了气,找了张凳子,站在凳子上,手脚并用的比划,神情严肃道:“这次我可没乱编啊,那是千真万确,前面官道那有家卖茶的,都知道吧。”有些人应和道:“知道,知道,咋了。”三子道:“是是是,就那,那出大事了,可恐怖了,死人,到处都是死人,死了好多人呐,都是官爷。”众人这下沸腾起来,你你我我的各自议论纷纷,那三子大声道:“那些官爷你们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么?”众人又被吸引了注意力,又纷纷看向三子,三子道:“那都是郡州府的人,往帝都洛阳送贡品的,全死了,都死在那里。”
听到他们的议论,女娃可被吓坏了,生怕被别人认出来,急忙低下头走到一旁屋檐下,一时也不知往哪躲好。就在这时县衙里跑出两队汉兵,大约五十来人,门口的那两个差役闻声,立马站的笔直。接着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官服的肥胖汉官,一个汉兵从侧门牵出一匹瘦马来,在那汉兵的帮助下那汉官才勉强得翻身上马,那汉官整理了下衣裳,举起手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叫道:“走!”两队汉兵齐声大喊“威武!”依序小跑而去。
街道上的人们看到汉兵过来纷纷退到两旁,等汉兵走后又开始议论。那女娃怕极了,但想“既然官兵如今才知道,那爷爷必是还没被抓,或是引开官兵去了。”想到这里不禁暗暗流泪。她急忙离开了县衙,走进偏避的小巷子里,一看到人她就躲,心里怦怦的跳个不停。这时旭阳已是西斜,离开了小城百姓的集住区,来到城西的尽头,只见前方土坟林立,幽幽凉凉,荒僻不堪。女娃胆战心惊的走过坟堆,忽见不远处有间房子,走近一看是间破屋,破旧的房门已腐烂得向一旁倾斜。女娃心想此处定无人居住,便小心翼翼的把门推开然后挤进去。
进去以后才稍感心安,但还是不放心,找了根小腿大的木棒将房门顶住。这才深呼了口气,找了些干草坐下。这房里不黑,因为那房顶也已经破烂不堪,袒露大半,夕光可以直射而进。
女娃心想“爷爷如果没有被抓定会回茶棚寻我,我得回茶棚去。”刚起身又想到“爷爷可不傻,此时若去必被抓,必会待天黑去寻,寻不到必会来县城,我只需在城外等爷爷便可。”从袋子里拿了些干粮吃了,想到“我先睡足,晚上去等爷爷,若等不着便回茶棚去。”想着想着,就在干草上眯眼睡了。
突然。
破房子的门被踹开了,外面涌进来几个汉兵,七手八脚的就把女娃按住。女娃被抓了,她被押进了地牢里,她看到了她爷爷,爷爷手脚都被大大的铁链锁着,满脸的血污,看到这一幕,泪眼朦胧的她想要扑过去,那些汉兵阴笑的抽打着她爷爷,她看到爷爷对她咧嘴一笑:“娃儿,快跑,快跑!”接着一个刽子手走到她爷爷身边,举起大刀就往她爷爷脑袋劈落,她惊叫道:“不要,不要杀我爷爷!”她醒了,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此时以至晚间戌时,由于将至十五,月光普照大地,天地间格外明朗。女娃额头冒着冷汗,不由得长吁了口气,秀丽的容颜吓得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