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蝎子”的朱长明两口子待人处事以利己为根本,六亲不认。他兄弟姊妹四人,他排行老三,结婚后渐渐变得唯利是图。兄妹四人都成家立业后,一起商量如何养老,每人每月交40块钱的养老费,待父母年迈不能操持家务时各家轮流赡养。朱长明对所有条件无不点头应允,却事后翻脸,哪里交过一次?他跟别人交往的原则是有利可图,前面对人一脸笑意,转身就可能心里暗骂。如此时间一长,所以人称“母蝎子”。
今天朱长明来找刘广元正是为水泵一事而来。他早就想好了,集资打井买水泵也有他家的粉,不能白白吃了亏,不但要刘广河他们把私吞的钱要回来,还要双倍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我朱长明是什么人,吃你这个亏?他寻磨了一圈,觉得只有和刘广元一起才能能成个事,弄出点动静来。
刘广元确实是个人物,脾气虽大,可是很有眼光。先后曾承包过村里的果园,办过养鸡场,如今在村南头隔了一条柏油路办着一溜养猪场,承包了东大坑养鱼,还把猪粪往鱼塘里抽,搞循环经济。一开始抽的猪粪太多,坑里的水都绿了,营养过剩以至于把鱼都憋得翻肚子了。每年年底,就开塘捕鱼,那白花花的大肥鱼啊起劲的蹦,挑些大的送些给村里不错的,其余的都卖掉。所以刘广元可是个能挣钱的主,在村里的地位那是不一般。可是跟他相处只有一条,别糊弄他,他也不糊弄人,否则一切免谈。今天朱长明来找刘广元,刘广元就明白了几分,无事不登三宝殿。
刘广元一般住在养猪场的三间瓦房里,后面村里有他的一栋装修洋气的大平房。朱长明环顾了一眼这个被高大的杨树遮掩的院子,皱皱鼻子吸了一口带着猪粪味的空气,笑道:“元哥光这些杨树也能卖个十拉八万。”
刘广元一边呵呵笑着应诺,一边把他让到屋里喝茶,递烟让座,“地浇完了?”
“完了!唉——”朱长明略显疲惫的长吐了青色的烟气,端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愤愤不平咒骂,“可奶奶的x的累死了,水流不大,又赶到了半夜。嗨,他娘那个腚的!”
刘广元暗道,水流大了才怪,他看看朱长明青烟缭绕中的黄脸,知道他有故事,便继续倒茶道,“来,喝!这是我刚买的红茶。”
朱长明点头应允,同时看看刘广元,又咂了一口烟,这才有些犹豫道:“元哥,你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咋办?泵修了,没耽误浇地,钱又没让咱出。”
“——我不是这个意思,咱村里四口机井,换泵的是两口,其他的泵呢?我听说南机井水流不大,打的浅啊!”
刘广元暗暗吃惊,朱长明哪来的消息,他怎么知道那口井浅呢?但刘广元故作惊讶道:“谁说的井浅啊!那可不是小事啊,兄弟!”
“你就别管谁说的,反正是有人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井浅多少知不道,反正是浅。你不是有个表弟在打井队嘛?问问不就明白了?”
刘广元暗想,这个朱长明真够毒的,不办没把握的事,八成这家伙早就有打算了。他故作明白点头应允,“嗯,那行,我问问吧。”
“要是真的浅,元哥,你说咱该咋办?——”朱长明把球踢给了刘广元。
刘广元呵呵一笑,“兄弟是明白人,你说咋办就咋办。”他显然清楚朱长明的意思,拿着数据去查账要钱,不止如此,朱长明还要刘广河他们服服帖帖的忌讳他,拿东西供着他。
朱长明瞪得眼珠黑白分明:“查账!你们近,按说我不该让你们兄弟难看,可这跟兄弟没关系,你不是一样交钱打井买泵了?你还拿的钱多。谁的钱不是钱?啊?是吧,元哥——”,朱长明生怕刘广元顾忌兄弟面子打退堂鼓,耽误了他的好事,把话说得没有余地。
刘广元也早就料到朱长明会这么说。朱长明说得没错,钻井买泵时刘广元捐了500块钱。虽说跟刘广河是当家的兄弟,可也就顶着个名声罢了,自己又没沾一点光。别说沾光了,他的一个堂叔的父亲,也曾是村里的老村主任了,他临死刘广河也没有把老头的2200块地退休金给兑现了。老头的子女带着烟酒去刘广河家两次,也没把钱要出来。刘广河就一句话,村里没钱,可是吃喝哪来的钱呢?就是这样的当家子兄弟,还能好到那里去呢?
“明天吧,明天我找找看,要是能查到,就去村里查账,不能就这么白白交钱。就咱俩可能不够吧,你多找几个人,俗话说,三人成狼,四人成虎,开口。”刘广元这才把话说透。
“还是元哥明白人。放心,交给兄弟,保准没问题。”朱长明一昂脸,郑重其事道,仿佛自己要去冲锋陷阵一般。
没过三天,朱长明就联系了村里大大小小有些名气的人,连他八人,天知道他的嘴是如何巴巴的,反正涉及到利益相关的事。比如其他机井是不是够深度,水泵是不是新的?自来水,别的村是210,刘家店是280,不是一样的材料吗?多交的粮食是不是都上缴国家了?他刘广河当书记十多年,怎么两个儿子一人一栋大平方,两个儿子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县城里还有套房子?村主任,村会计都是堂皇的大平房?平时的吃喝哪来的钱?等等无所不点尽其利害,一时群情激愤,无不表示要查账到底,弄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朱长明暗笑,给大家交代?不过是顶这个名堂打自己的算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