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晓红,明天我得回老家一趟,本来还有个业务的,只好推了。不回去吧,面子上过不去,广河叔打电话特意嘱咐我,推不了,你明天再受受累吧——”
“去吧,这里你尽管放心,你的事就是天大的事。”赵晓红温柔地笑道,脸颊上的红晕渐渐消退。
李吉昌微笑者点点头,这个,他完全相信。
第二天八点,李吉昌驱车往刘家店。多年前,各村通了柏油路,但质量一般,加之曾经跑过一些大车,有些地方都下沉或者出现了裂痕和坑洼。李吉昌看看时间,不到八点半,这个速度约莫十分钟赶到刘家店大院里吧。
灰白色的柏油路犹如一条长龙,依次游过了一个个绿树环绕掩映村庄。连绵不断的翠绿的麦田随着地势变化,一直荡漾到远山脚下。原野宛如沉思的少女,她那丰腴的胸脯随着轻轻的呼吸而有节奏的起伏。天空被西风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蓝色空间里,满溢着少女的遐思。
每到一处村庄的大路口,都能看到路口一边放着一张桌子,摆着一个本子和体温表什么的。桌子边斜靠着简单制作的告示牌,用毛笔写着的黑色大字:xx村非典检查站。大都是两个穿了厚衣服的年老的人守着,警惕的盯着过往的行人。李吉昌赶到了刘家店入村的路口时,当然就被拦了下来。李吉昌认得那两个人,虽然不是同姓,按辈分来说一个是他的平辈,一个是长辈,当然要招呼一下。
他停下车,推开车门出去。那两个人一见是他,都笑了,热情的招呼着。李吉昌一一递烟给他们,闲聊了几句,就走了。在一条路口的屋后面的墙上,他看到了一条红纸黑字的横幅,“坚决反对贪污犯管理刘家店!”当他就赶到了村委大院外面时,注意到南墙上也有一条红纸黑字的横幅,写道“村支部书记依法兼任村两委!”。李吉昌暗暗心惊,思忖道:“这就要见火候了!只是这‘兼任’应该是‘兼职’吧!”
他把车停在外面的沙石路上,走进大院。这是一个空荡荡的院子,原来是小学,一溜东西走向的红砖红瓦四间大瓦房,改做了村里的其它用途,挂上了白漆黑字的长条型木牌,在微风中晃来晃去的,其中就有最东边的“党员之家”。前面又建了两间瓦房,一间用作党支部办公室。
换过几茬了的一些梧桐树枝叶凋零,跟刚刚褪了毛大公鸡似的**而且再无生机,地面被打扫过,仍有些黄绿斑驳的叶子散落在地上,有的被晒干卷曲着,踩上去沙沙作响,变成了茶叶末一样黑褐色的碎片。高大的杨树却依然枝繁叶茂的,这种唤作“101”的杨树春天抽叶早,落叶却要延迟到冬天,故颇受人们的欢迎而到处栽种。人们的院子里外,村子周围,田地周边都是101。
冷风钻到脖子里,刚从车里出来的李吉昌耸了耸肩,深吸了一口凉气,脏腑都细细地滤过一番似的凉爽舒服,就这样在沙沙中走过了院子,到了党支部办公室门口,但是屋里子好像人不多。
早就有人看到了他,起身打招呼。李吉昌一进屋,许多人起身起身招呼了,李吉昌注意到南边窗户下有两个陌生的面孔正好奇地看着他。刘金福含笑第一个迎过来跟李吉昌握手。李吉昌笑呵呵的掏出烟来打招呼。
刘金福直接引着李吉昌到了那两个陌生人前面,笑道:“这是镇里的马镇长,这是咱们的管区牛书记!这是——县城家乐食品公司的李经理,李吉昌。”李吉昌暗笑,这个公司不过是曾经给刘金福随口一说的,如今居然成了他的名片!
那两个人同时起身审视着李吉昌。那唤作马镇长的中年汉子宽眉头,下巴浑圆,一副和善的富态,中等魁梧的身材,一身灰色休闲服。其实他是主管农村工作的镇里的第五个副镇长,但是人们任然习惯的唤他“镇长”,只要那些在他的职位之上的领导不在面,马镇长就不反对人们这样称呼他,偶尔谦虚的纠正一下就算了,任由人们唤作“镇长”。也许,将来他是可以熬到真正的镇长的,他自己私下里是常常想一想的。
马镇长点头冲李吉昌微笑,热情的伸出右手来。李吉昌赶紧一把握住。马镇长的手握得很深,直到虎口,有力的抖动了两下道:“久闻大名啊,李经理!幸会幸会!”
李吉昌笑着回应着“幸会幸会”,纳闷道,“我真的这么有名?”一边同一边的那个矮个牛书记握手。牛书记年纪轻轻地有些秃顶,圆头圆脸的,黑红色皮肤,上身却是一件暗红色夹克,蓝色衬衣打折领结,衬衣外面套着一件淡灰色的心领薄毛衣,针脚细腻,看来是他老婆给打的。他同样微笑着同李吉昌握手示意,握手的深度力度不如马镇长,显示出一种距离感。李吉昌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自然觉得生分了些。他把很快就一包红塔山让空了,接过刘金福递给他的一支,自己吸着坐在人们让出的一把椅子上。椅子上轻轻地“咯吱”了一声,人们听得分外清楚。
李吉昌注意到,屋里10个人,包括朱长忠和刘广元。全村12个党员,刘金福算是最年轻的了,年龄最大的刘长云,78岁了,腿脚不方便,让人用车拉过来的。但是有两个个外出打工了,说是活忙赶不回来,非常时期,估计也不让回来。
李吉昌注意到,院子里不时有人进来,但是径直往后面去了。他正狐疑,刘广河笑道:“群众代表人多,一会“两推”到后面的党员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