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
玄奘一声令下，周围“哄”的一声，人声鼎沸。端坐在高台之上的玄奘似乎要被那人声高高的抛起，而后摔成肉饼。
摔成肉饼是人们想要的结果。
因为神说玄奘的肉可以治病。
有些地方甚至说玄奘的肉能够让人长生不老，但是人们是聪明的，那些只是以讹传讹而已，更重要的是神没有那么说过。
“有谁会想到有人会主持自己的葬礼呢？”
孙悟空站在玄奘的旁边看着这一切，但是周围谁都没有发现这只怪异的穿着衣服的猴子。
玄奘笑眯眯的望着欢腾的人群，“只是一块肉，又不是吃我整个，怎么就成葬礼了？”
“这个村子很富庶，可惜精神贫乏。”
孙悟空望着周围双双冒着亮光的眼睛，如此评价道。
“当年我被压在山下，不知过了多久，就来了群邻居。
“一群狼。
“他们围着我打转，转了好久，转的我眼睛都要花了。我那时想，也许它们是没有见过被压在一座山下的猴子吧！
“许久，终于有一只狼向着我咬了过来。那张嘴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那是我自有记忆以来头一次遇到的危险。我以为自己一定会死掉。我只有头和一双手臂露在外面，躲不开，也逃不了。
“很疼。当时几乎整个脑袋都被咬住，虽然现在知道自己很强，但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而且痛觉是不可避免的。一瞬间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心脏不停的撞击，好像身上的山在不停的举起，砸下，举起，再砸下。。。
“我问自己，我会死吗？
“我为什么会这样？
“连逃都没得逃，躲都没有地方躲。
“绝望着，愤怒着。
“一瞬间很多情绪，最终化成一声怒吼。我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抓住那只狼的两只前腿。就那么活生生的将它撕成两半。
“狼死了同伴会愤怒，会群起而攻。那天我杀了很多狼，满地鲜血。那天，五指山下，多了只会吃狼的猴子。”
孙悟空紧了紧手中的棍子，“这里，也有一群狼。”
玄奘摇了摇头，这便是制止。
他不再理会孙悟空，而是望着高台之下。
祭祀还在继续，是村民口中神的祭祀。明明吃的是他，感激的却是那个神。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一个老婆婆被搀扶到高台下。
颤颤巍巍，行将就木。没有什么词好形容，这是一个快入土的人。
“您。。。真的要吃我吗？”
老婆婆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正是这幅神情，才让玄奘愿意多废些口舌。
祭祀已经结束，人们都在等着。
“我。。。不想死。。。”
“即使我是一个人？”
人群一阵骚动，却不是因为玄奘的话，只是人们开始不耐烦。
玄奘拿起刀，割下自己臂膀上的一块肉，放到碗里。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也没有任何的神迹发生。
人们眼望着肉，只留下玄奘一人默默给自己做着包扎。
玄奘拿起碗，平举着道：“这是人肉。”
无人应声。
玄奘复又将碗放在地上道：“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还是无人应声。
“是要到婆婆病好为止吗？还是要把我养着，需要的时候便割一块肉？”
孙悟空拖着沾满鲜血的棍子，一路滑动，便画出一副鲜红的画来。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孙悟空找了个水缸，将棍子放进去搅了搅。
牵起马，两人默默的继续往前，只留下身后的一片寂静。
孙悟空突然道：“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玄奘问道：“哪里听来的？”
“不记得了。”
“那便不要说了。”
孙悟空迟疑道：“你听过那个故事？”
“也许。”
孙悟空兀自点头，“那便是听过了。”
“我们现在做的事和那个故事有什么不同吗？”
玄奘本不想理会，但是却不知道孙悟空为什么今天，竟然如此执着的想要同他交谈。
“还是有的，至少我争取过，但是故事里的人没有。”
孙悟空看着自己手里的棒子，虽然洗干净了，但是他知道，上面满是血腥，是洗不掉的。
“结局不都是一样吗？”
“这便是佛与魔之间的区别。佛懂得感化，魔只知杀戮。”
“其实佛或魔，与本性无关，只是想法不一样，于是做法便也不一样。”
孙悟空心中充满疑惑，“可是。。。这样做为了什么？“
“为了治病。“
孙悟空若有所悟，“哦。。。我们是大夫。“
玄奘摇头道：“错了，我们是采药人。“
“药在哪里？“
“这正是你我会在这里的原因，这不是在找吗？“
孙悟空没精打采道：“我有点累。“
“但是你不能睡。“
。。。
。。。
“你不能睡！快醒来！快醒来！”
迷迷糊糊之间，冲墨听到了女人的呼喊声。
是母亲吗？
“不能睡！”
这次是男人的声音。
是谁？
似乎很熟悉。
想不起来。
冲墨躺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黑暗中爆出一点金光。
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
亮光中走出一个人，冲墨微眯着眼睛，但是还是刺眼，于是用手挡了下，把视线也微微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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