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一把丢过来车钥匙道：“今天你开我的车，油钱算我，收入归你。”
老赵憨憨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大家都是老兄老弟，废话少说。”
老赵道：“那等我先把车洗了。”
老杨却先下车，从老赵车里取出双鞋子道：“把雨靴给换了，车子我来洗，正愁着没事干，做做以前的老行当，倒也挺窝心。”
老赵没法，只得换了鞋交给老杨，一边一叠声谢谢，然后开着车走了。
兴许是车好，也兴许是老杨带来的运气，这日白天的生意一直很好，看着不菲的收入，喜笑颜开。因为自己的车在老杨手中，于是给晚班司机打了个电话，说是车辆检修让他休息一天。那车平时白天自己开，晚班让人开，可以多收些租金。
看时候不早，已近黄昏。老赵将车开回了家。白天黑夜连着开是吃不消的，所以老赵想等吃了晚饭后，早点休息，等半夜里起来，就可以去完成老杨交给的任务。
饭桌上，老婆和孩子顾自吃着饭，都没一个人出声。
本想把好消息告诉大家，看见这个神态，有些意绪索然。想想这些年，老婆泡在药罐子里的时间多，神经方面都有些不太正常，其实也蛮可怜。这件事要是成了，以后要多关心她一点，给她买些营养品补补。吃了饭，儿子去做作业，老婆忙着收碗搞家务。看着儿子瘦弱沉默的模样，老赵想：“这些年忙着挣钱养家，对他确实有些忽略，以后要是有钱，也得多陪他去游乐园什么的补偿补偿。”
看大家各忙各的，也不来搭理自己，于是干脆回房间，调好闹钟后躺下早早休息，等着半夜里醒来。
午夜两点钟，闹钟准时响了。
起来洗刷一番，怕吵醒大家，特意动静弄得轻些。
出门回头看妻子与儿子房间，都睡得死沉死沉的。
出城东，路上哪有半个人迹，路灯在寂寞地散发出橘黄的光芒，偶然有几辆车驶过，都是些干夜生活的。
到了凤凰山公墓附近，已近半夜三点钟。因为是郊外道路，路灯之间隔的更远了，灯光也略微显得有些灰蒙蒙。
老赵将车停在一根路灯杆子下，这里右侧就是公墓，远看去黑压压一群墓碑的影子。前方就是去公墓的小路。停在这里，灯下明亮一点，明天定位出来，老杨也必定满意。
半夜里有些寒气，摇起窗，想要开空调，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虽然是别人的车，也得给人省点油钱。
搓搓手，朝公墓方向看了看。公墓里其实也不是全黑的，搁着一段距离都装着一盏地灯，射出蓝盈盈的光芒，不过远观去反而更增添了幽冥古怪的气氛。
“如果现在上去走一圈如何？”
一想到这个念头，老赵马上将它从脑袋里摁了下去，有些轻微的强迫症病人往往控制不住自己思绪，有时多想想后果都令人后怕。勉强抑制住发毛的思绪，想着这大半夜哪个会来坐车，不如眯一会儿，到天亮前回去好交差。
如此想着打起瞌睡来。
“嘭嘭嘭……”
老赵从瞌睡中惊醒。
“这大白日的，不好好做生意，居然敢……偷懒睡觉。看你老板不……扣……扣你工钱。”窗外嘟嘟嚷嚷的是一个剃着板寸头，脖挂拇指粗金项链，腰圆膀阔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估计是暴发户一类，喝多了酒言语不清，有些大舌头。
看了看时间，眯了才一小会，外头天色依旧漆黑抹乌。显然是醉汉自己日夜颠倒。看对方喝多了，于是心里一笑，主动下车给对方开车门，扶着他进去。
“先生想去哪里？”
闻着一嘴酒气，老赵强忍内心厌恶。好歹有生意来，总比阴戳戳坐在公墓边强。
“我……我，去哪里你不知道？”
醉汉语无伦次道。
“您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老赵又好气又好笑。
“对，对了！给我去金色国会，对就是国会。”
金色国会是城里有名的k歌厅，老赵当然知道。而且知道里面那个消费高呀，不要说上千包厢费，外头几十一瓶的红酒到里面都要五六百块以上，还有公主少爷的小费，那种地方进去了，没有个千数万把以上，就别想出来，着着实实的销金窟啊。
路上怕对方睡着，免得付款时麻烦，老赵不停地与他攀话。
“这么晚，还到那里去干吗？你老婆孩子家里不着急吗？”
“不，不急，没法子啊。哥们有义气，这边小喝了点，围着打了几圈，等会那边兄弟又催，还，还得继续喝。”
说着嘴中呕呕地干呕数声，好似要吐出来。
“别别！要吐到外头，可别弄脏我的车，这是借来的。”
老赵恶心加担心道。
“大不了赔你钱，老子有的是钱、钱。给你洗车，怕，怕个鸟。”
“还要去喝，这么喝着你身体吃得消吗？不会喝出毛病来吧？身体才是你自己的呢！”
老赵摇摇头，善意地提醒。
“没法子，没听说过感情深喝出血吗？咱有钱又重义气。”
说着手机铃响，汉子摆手接听电话，对方语音听不清，这边是一叠声含糊的来了、甭急！
深夜，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地就到国会门前。这里依旧灯火通明霓虹妖娆。
下了车，对方递来一百元大钞。
脑子一激灵，忽然来了灵感。从兜里准备好那张冥币，外边包上二十多元零钞。心里想，这个钱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