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楚牛，还是安羊？”
“我是四十岁，还是二十岁？”
两个人的一切过往记忆，是如此的清晰，仿佛亲身经历，他感受着两个人的死亡，他聆听着两个人最后的祈愿，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重症监护病房的白色墙顶，沉默不语。
“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楚牛这个四十岁的穷苦老男人了，我是安羊，二十岁就凭借三部影片，拿到神洲三大电影节影帝和欧洲三大电影节影帝的国宝级演员，我不是楚牛，楚牛已经癌症晚期死了，我是安羊……”
与其说他是安羊，不如说他是有着楚牛灵魂安羊身体，他接受了安羊所有的记忆，知道安羊所有的秘密，但他的意志还是楚牛，那个穷困潦倒一生的四十岁就病逝的老男人。
……
楚牛的一生就是个悲剧，出生在深山老林里的南山村，家里穷得一贫如洗，也没天赋，看到课本就觉得是有字天书，成绩基本不及格，徘徊在全班倒数前三，还好帝国教育福利好，能免学费读绿野镇上的公立初中。
拿着家里借来的学费，楚牛上了树湖县里倒数第一的高中，成绩很差，学校里也没多少学生是认真读书的，校风很烂，打架成风。
高二的时候，楚牛为了帮一把被富二代拉着要谈朋友的同班女生乔依，就跟富二代狠狠打了一架，结果富二代什么事都没有，楚牛却被学校开除，高中肄业，就四处打工赚钱。
乔依家里也穷，却是生的漂亮，是个穷瘦美，学业也不好，跟楚牛谈恋爱，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下去了，二十岁嫁给了楚牛为妻，二十一岁生下了女儿楚缘。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让乔依留下了治不好的病根，三十岁出头就走了，留下父女相依为命。
楚牛要背负的责任很重很累，却咬着牙，一个人流血不流泪的扛了下来。
因为帝国开放第二胎的缘故，楚牛的爸妈给生了个亲妹妹楚画，小了楚牛十八岁，可能是楚妈年龄大了的关系，楚画生下来身子骨就不好，经常生病，做不了重活，只能养着身子。
楚画是个病娇，学习成绩好不到哪里去，高中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宠物医院当助理，这些年来倒也安定，有宠物医院的医生看护着，楚画倒也没生过大病。
妹妹只能养活自己，算上医药费的话，楚牛还要补贴妹妹一些。除此之外，楚牛还要赡养四位老人，亲爸亲妈和岳父岳母，大家都是穷苦人。
越穷越生，这也是很无解的事，楚牛的岳父母有两个女儿，小女儿乔倩要比大女儿乔依小了十三岁，乔倩还是会过日子的，大学读的师范专业，毕业后就在龙山城二中当音乐老师，算是很有出息的了，可乔倩就是不乐意结婚，一直拖到了二十七岁未嫁。
五年前岳父母临死，都没能见到小女儿乔倩结婚，很是遗憾，就叮嘱楚牛一定要照顾好乔倩，给乔倩找个好人家，楚牛答应了。
三年前楚妈劳累半生去世，半个月后，楚爸也跟着走了，留下楚画哭到伤身进了医院。
楚牛早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了，他过得很苦很累，在一家电热锅厂当职工，每个月四千五百块钱，要供养宝贝女儿楚缘上大学，十九岁的楚缘很是争气，在龙山大学舞蹈学院民族舞系大二，是个元气满满的很有孝心的小美女。
长兄如父，楚牛把妹妹楚画管得很紧，他也知道楚画很是依赖他。
姐夫如父，楚牛把小姨子乔倩照顾得很好，他也清楚乔倩依恋着他。
楚牛知道，乔倩在乔依离世之后，就想要嫁给姐夫，只是楚牛不想耽误了乔倩，他一个结过婚的老男人，还是一个人过下半辈子的好，只是没想到乔倩会一直等到二十七岁。
挣扎半生，楚牛的全部存款加一块都没一万，总是存不下钱来，总有些少不了的必要开支。楚牛想的很好，把楚缘供养到大学毕业，这日子就能轻松一些了。
可楚牛在工作的时候昏倒了，送到医院一查，癌症晚期，无药可救，只剩下个把月的生命。楚牛为了省钱，也不愿意吃药，也不想住院，就一个人回到了租来的房子，将所有的身后事都安排好，在一个月后的四月一号愚人节这天，就在龙山城第一医院病逝了。
楚牛记得清清楚楚，在病床边，自己的宝贝女儿楚缘，自己的亲妹妹楚画，自己的小姨子乔倩，都哭得声音嘶哑，泣不成声，可他已经开不了口，说不出话了，只能安静死去。
可能是临死之前，人总是特别的清醒，楚牛看到病房墙上的挂钟，时间是四月一号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四十二秒，随后楚牛就真的死掉了。
……
再次醒来，楚牛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帝国影帝安羊，而安羊在愚人节的零点十三分，从龙山假日酒店五楼纵身跳下，幸好有一辆装着充气小黄鸭的卡车经过，安羊掉进了卡车里，只是摔断了两条腿，肋骨断了三根，昏死过去。
安羊连夜被送进了龙山城第一医院抢救，影帝安羊跳楼自杀的消息传出，震惊世界，上千万人在安羊的微星上留言祈福。
从凌晨一点开始，就有一个微星认证是龙山第一医院的美护士在微星上接连发送安羊的病房照片，躺在白色病床上昏死不醒的安羊，守在安羊身边的两大保镖张龙赵虎，那脑电波一起一伏的生死线，很快引来了数百万人关注。
一直到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六秒，安羊的脑电波消失了，只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