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的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
不知道如今还有多少父母在词穷时候,这样给小朋友讲故事,也不知道有多少父母还在给小朋友讲故事。国人给人物断代,喜欢用后,往往是十年一代人。而欧美的ionx,y,babyboome,应该是二十年。与国人不尽相同的,他们或多或少具备集体延续性,而我们的割裂性更强,甚至围绕我们的记忆场景也是截然不同的。童年印象中,厂矿学校里的梧桐树荫,池塘间的萤火虫,平房红砖上青苔,有着陶土片的小溪,在如今可能是另外一般光景,直到彻底消失。当然我也不可能和我父母一代有多少记忆的交集,比如他们念叨的炭篓子与煤炉,知青下乡时的集体生活。
当去徽州,江南水乡,看到那些老房,会觉得是稀奇,但对于我们父母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场景,而到了我们的祖父辈,里面并没有如今的残破和有如此多的人家居住,当然也不是为了旅游开发的空想臆造和按后现代取名的恶搞。用进化论的眼光,新的永远比旧的好。但远望珞珈山下蓬头垢脸的水泥盒建筑与稍微光鲜的玻璃幕大楼,对照一片樱花树上的老武大便可知道何为经典。
对于家乡的寻找,也是如此,当90年代的厂矿单位逐渐破产,人生活在间隔空间中逐步被释放时,去那些曾经封闭如今破落的废弃厂区,总可以让人找到那种堆积不久又迅速消散的似曾相识之感。这种印象对于一代人可能都是相同的,灰旧但扎实的水泥立面,锈迹斑斑的钢结构行车,蒙着灰垢的破损玻璃,大堆散发金属异味的废料。
直到有一日,见到连片斜顶红砖的包豪斯建筑,很诧异会有和北京798样式的厂房,而且是大面积的存在,如今被切割成一个个狭小的作坊,继续它的生产功能。而在这背后,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故事。而翻阅薄薄几本地方史料,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从里面走出。而这些建筑遗存,不过是行将开始,又被强行打断的印记,而这也直接投射到我们如今的面貌和认知上,就和一个发育不完整,后天或多或少有些畸形一般,我们都是时代印造的产物,当80年代,崇尚文学会去追风,90年代,全民下海都会去下海,00年代,互联网兴起,追族最新版产品,而后成为各种奴。但同欧美不同,这些事物本身是没有任何连贯性的,是外力强力塑造的,就像我认不清如今当年通读欧美文学,如今沉迷于麻将亲属的容颜,今后是何模样,一样是等强风来塑造,而不是我们自己。
当然,穿过这些纷杂事物,用探测前面人物完全消失的历史碎片,看到或多或少连续性的存在,觉得可能这种连续性,不一定与现在有多大关联,但与未来一定是有的。而可能当我们这个无根的时代彻底融化完尽的时候,也是那种文脉淤塞彻底消失之时。而我想记录的前生故事,注定只是这个时代人的理解,但哪怕是冰山一角,可以照见的到底还是将来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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