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势力或在选边站队,或在在观望朝局走势。京师内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信王府紧罗密鼓的拉拢着朝臣,太子更是忙着收集罪证、安插人手。姜坤元出任丞相只是为了震慑道门,令其不敢轻举妄动,倒是轻闲。皇帝陛下促此乱局,最后一搏之意显而易见。虽是险象环生,可这位擅思筹谋的帝王,自然也有其谋划。外人难寻其踪,赵全大人作为内侍总管,却是长伴左右,此时正侍在皇帝身侧。
赵卿对当前朝局可有见解?
皇帝凝神作画已近两个时辰,一幅群虎争猎图落下最后一笔时,突然问道。
赵全神色低沉、眉头促起,尽显犹疑的道:微臣老迈,却是有些看不懂了。
皇帝看着御案上的画作,为这群猛虎度定着身份。悠悠的说道:赵卿乃两朝重臣,一应情势想必尽在心中,怕是不好言明吧。朕自登基以来,卿与朕安守君臣之分,可心中却各有芥蒂。其中原由,不言则明。
朕知道,无论如何,朕都无望成为圣德之君。这无关情势,而在心性。因此,卿虽尽心佐朕,却从未对朕报有太大的希望。
老臣不敢!老臣受先皇恩泽,赵氏一门方才得以安生于世。老臣之责只在佐政皇室安泰,至于内庭之事却不在老臣顾虑之中。
是啊!卿已当承其诺。自卿自宫其刑以来,已历经两朝,佐政皇室已有六十七年。该还的你已经都还了,朕却不该要求太多。可东华帝国已值大限之期,朕想要放手一搏,还得倚仗赵卿。不知卿可愿再助皇室一力,以全忠义之诺?
皇帝如此诚肯之态实属罕见,赵全思虑片刻已知其心意。于是道:老臣死不足惜!可陛下若要动用九龙亢天大阵,尚需度时度事而授。
皇帝仍在观画,负手道:九龙亢天大阵,乃九位六阶以上神道宗祖自解道元之力炼化而成。乃是皇统崩世之时,保我宗亲血脉之器。现下却是未到那般时候,朕若需用之时自会陈说利害。如今朕只想问你一句,朕可否尽信于卿?卿可否尽佐于朕?
皇帝突然转过身来,目光中透出深邃的针芒,直抵人的心灵。赵全却是安然无动坦而受之,任由那道目光探察自已的心神。徐徐言道:太子风华正茂,行事上雷厉风行,却乃人中龙凤。信郡王慎思缜密、擅谋思而果决,也堪大用。可如今之际,可力驱国本者唯陛下一人尔,老臣自当唯而佐之。不过信与不信,还在陛下一念之间。
皇帝一番探察,未曾发现任何异处,方才放下心来。于是言道:好~,既然如此,朕想听听赵卿对当下朝局有何度量?
老臣尊命!论及朝局,太子回朝却是搅动了一潭死水。无论内外,各方势力都安静下来观望事态。确是给帝国挣出了一线转机。各方势力理清头绪前,帝国几无掣肘之处。只是此机稍纵即逝,帝国怕是无力就此番身。而接下来的反制力度,将使帝国更加困难。
于外,天元宗最具威胁。只是,虽如附骨之蛆却仍受界规所限,不会立时将帝国推倒。如今又有姜家参之,周旋之处还是有的。
于内,太子如此大动干戈,其意怕不仅仅是整肃朝纲那么简单。起码有着避异之意,承袭皇统之心显而易见。不过,陛下只需稳持禁军之权,多加留意却也无甚大碍。而且太子入朝未久,其势虽强,其根却不若信王稳固。
信郡王此时看似龟缩,被摒弃中书之外,可其力却是结实起来。往日那些摇摆不定之辈,现下已是别无选择,只得甘心归附。
如此看来,内忧外患皆无立倒帝国之势。可要任由下去,却难过十年之期。而且其中变数犹甚,可疑之处犹甚。陛下若可寻丝拔茧、因势力导,或有可为。
听闻赵全所言,与自己所思大体相同,令其陈奏是为了印证心中所想。皇帝心中安定不少,可如此局势却也令其心急如焚。于是言道:尚有十年之期,却是急不我待啊!卿之所言也是朕之所想,可这诸般可疑却无着力之处,还是要从朝局入手。于外,要摆脱天元宗的钳制。于内,要整顿朝纲。于政,要复强国力。朕已拜请八大贡奉前去与天远宗接处,卿主掌堂司多年,还要多加督促才是。
老臣明白!虽说贡奉堂只承圣修之责,无心顾及朝政之事。可受九龙亢天阵多年好处,令其与天元宗说和脱延,还是不难的。若是陛下放心,老臣愿与八大贡奉一同走一遭天元宗。不知陛下以为好何?
皇帝闻言眼光一亮。于是道:如此甚好!老爱卿能够亲去协商,朕就放心得多了。这盒混元丹卿且拿去,一路上奔波劳碌,可要保重身体。赵全接过锦盒,手却被皇帝按下。续道:朕的一些过往,也不必再行避忌,莫要以朕之故受迫于天元宗。你可明白!
与皇帝对视片刻,赵全方才直起身来。道:谢陛下赏赐,老臣明白。老臣这便打点行装,明日便赶往天元宗周旋。就此拜别陛下,出京前就不来陛见了。
赵全主动请婴,使得皇帝深感自惭。那盒混元丹分明是早有准备,如今看来却是思谋过甚了。于是虚手相送,连声道:好好好,老爱卿自去便可。
赵全退身出阁,恰与内监黄安同错身而过。相互点头致礼,黄全同进阁禀道:陛下!英王李元哲奉旨回京,已在阁外等候多时。陛下是否召见?
皇帝思衬着赵全此行,闻言转头看来。言道:英王平定东海还算得力。思衬片刻,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