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节 流血 (1/2)

我脑子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明雪能杀死苍鹰，她到底是什么实力？

我没有直接问明雪，因为她一定会叫我猜，既然叫我猜，我还问个什么……

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当初我为什么要挑战苍鹰这个级别的人物，我思考了很久也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月光透过窗，洒在房间的墙壁上，我毫无睡意，突然想出去走走，想借着夜的凉，或许能够另我清醒一些。但是我又走不出去，因为酒馆早已打烊，楼下所有的门窗都已上了锁，若是直接从窗子跳下去，只怕就没法用脚走了。叹了口气，酒馆里唯一个无法从这四楼安全跳下去的，恐怕也只有我了。

几道人影，似几朵云遮住月光，不过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我也不会知道，今夜，谁又将从这江湖中殒灭、消失……

我问明雪，什么是江湖，她沉思不语。

“走！”明雪招呼着。

她每次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我们又要去杀人了，一起去杀人。

我说，杀人，毕竟只是为了生存，我们还有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钱，为什么还要去杀人。

她说，这只是我们的职业。

当职业是我们的饭碗的时候，我们尊重我们的职业，当我们可以生存的很好的时候，职业又是为了什么？

作为一名杀手，我想明雪比我称职的多。

“灭门？这又是一个杀手吗？”

“嗯。”明雪点头应道。

能起灭门这么个名字，想必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我的方向感一直不是太好，由明雪带路，我自然轻松很多，不熟悉的地方由她去问路，必是畅通无阻。但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在一个地方绕了很久。

我想，我们一定是在找人，而不是找路。

又走了片刻，明雪突然停了下来向我吩咐道：“在那边，一会儿你上。”

打量四周，不知不觉，我竟被明雪带到了一座寺庙，此地前来求佛拜香的人不少。

“我没带剑。”我说。

“他不是高手。”明雪看着我，像是在说，没事，你可以的。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大庭广众，对方是一个杀手，一个叫灭门的杀手，没剑我怎么杀……

“哪个是灭门？”

我顺着明雪手指的方向走了上去，这个号称灭门的杀手此时正有模有样地跪在厅堂念念有词。走得近了，香火味也重了，充耳的除了哒哒的木鱼敲击声，我似乎能听到他的呢喃，说是保佑他怎么怎么的。

我想我若是神灵，断然是不会保佑一个杀手的。保佑你什么？保佑只许你杀别人？这个世界若真的有神灵，那么他也一定不会跟一个杀手坐在同一支船上。

我拔出不知是哪路神仙的雕塑上的刀，我想说神仙啊神仙，我替你制裁了他吧，我还想说，抱歉了灭门，但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因为我们都是杀手。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明雪，我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我变得越来越像她了……

灭门意识很好，或者说警觉性很高，在我还在想着是我越来越像明雪了还是明雪越来越像我了的时候，他就已经经验老到地转过身来做好了随时动手准备。

江湖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不要惹杀手……

在经历了与苍鹰那一战之后，如果我是一个人，在没有双剑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主动去找一个杀手的麻烦的，但此时，我背后至少还有明雪。

庙里木鱼声戛然而止，一下子显得冷清不少，也有几个自持见过了大场面的躲在角落里偷瞄着，也许类似的场景在这些人眼中早已是习以为常。

我没用过刀，尤其是单刀，这种东西跟剑比起来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愚蠢至极，我不是轻视这种武器，只是它不适合我而已。

灭门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因为他的脸看起来本来就很凶，虽然没有亮出武器，但我猜他一定是用刀的，我觉得他的气势更适合用刀，至少比我适合。不，不是我猜他用刀，而是他背上就背着一把刀。

他不出招，我也不出，因为我根本没有招式可言。

他不出招，我还是不出，因为我根本用不着出招。

他出招了，我依旧不出，因为在他出招的同时，明雪就可以一把飞刀结果他。

但是明雪并没有……

他劈，我举刀招架；他砍，我迎刀抵挡；他扫，我抽身后退；他挑，我崩刀相对。

如果说剑的特点是轻快、灵活、多变、劲道刚柔相济，那么刀就是凶猛、粗犷、激烈、雄健剽悍。

因为我迟迟不出手，他刚刚做的也只是试探性进攻，即便这样，我想他也能知道，我跟本不会用刀。

“就凭你也配向我挑衅？”灭门轻蔑地说。

“你刚刚的话有惹到我。”我说。

这一战十分惨烈，换作从前，我一剑就能结果了他的性命，而今，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别人都是今非昔比，我却今不如昔。

灭门死了，浑身是血，此时我的模样与他一般无二，只是我活着。

剑走轻灵刀走黑，刀，其实，也挺好。

江湖是流传着一句话，不要惹杀手……但这句话还有后半句。

……尤其是天盟的杀手。

我没有责怪明雪为什么没有出手，我不会那样去做，也不会那样去想。她不出手有她不出手的理由，我不需要知道那理由是什么。

像往常一样，我回到明雪身边，轻描淡写：“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