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白野猪可没有那么幸运了,墨玉的掌力正中它额际,它连最后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哼哼,哼哼,哼哼。”
发怒的小野猪横冲直撞朝墨玉跑去,却被他提起小尾巴在空中晃悠。
“小兄弟,哪凉快哪呆着去啊。”墨玉说着就打开窗户,扬起手扔枣核般将小野猪扔了出去。
“给你。”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琉凌已经蹭蹭蹭地跑去,又蹭蹭蹭地跑来,将厨房的大菜刀递到墨玉手上。
她想救出大娘的心,比什么都迫切,要知道,麦大娘可是他们的恩人啊。
墨玉挥着菜刀,贴近白野猪的肚皮丈量比划着,锋利的刀刃划过白野猪的腹部,野猪肚皮上发亮的银色短毛雪花般缤纷掉落。
找定方位,墨玉抡起胳膊,动手前不忘叮嘱:“麦大娘,你别动,我马上救你出来!”
就在他手上的菜刀利落地切向白野猪肚皮之时,琉凌忽然大声喊:“等等!快停下!”
墨玉手上的菜刀在距离野猪不到分毫处,悠悠停住。
“干嘛?”他困惑地看着琉凌,她正吃力地扒拉着白野猪的蹄子,那肥厚的蹄子上盖了满满好几褶的皮脂,在琉凌的撕扯下就像海中的波涛般一波三折。
“我有个不好的猜想。”琉凌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她从野猪的手腕间扯下被蛮力挣断,卡在它的蹄膀上的葛藤手环,“我想这只野猪或许,或许……”
“或许什么?”墨玉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或许就是麦大娘!”琉凌大声说出了这个连她自己都无法置信的答案。
她晃晃手中的葛藤手环,解释道:“这个手环是我送给麦大娘的,现在却出现在它的蹄子上,如果是野猪的话,应该不会在吃掉麦大娘之前,还抢了这手环给自己戴上,所以……”
“啊!”墨玉放下手中菜刀,伸手就去摸白野猪的肚皮。
左拍拍右揉揉,确实不像有个麦大娘藏在里面。
这下墨玉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是因为麦大娘是妖怪,而是因为自己把麦大娘给杀死了。
琉凌担心的也是同一个问题,她颤抖着伸出手,去触碰野猪的鼻子,越是靠近,心中悬着的石头就越来越沉。
麦大娘也好,野猪也罢,在他们落魄的时候伸出援手,给他们烧水做饭,带他们打发无聊时光,是人是妖都无所谓了。
从始至终,她都无心要害他们啊!这就是所谓的恩将仇报吧。
麦大娘明明特意嘱咐,让他们不要在深夜里出来游荡,就是怕他们见到自己的真身会害怕。
甚至那头白野猪,也从未试图反击,只是一味地躲避,它那有苦难言的眼神,此刻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刃,割在两人心头。
琉凌的手指停留在白野猪的鼻尖,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微微发颤。
墨玉急不可耐地询问:“怎么样?”
“她……”
轰隆!
巨声响起,嵌着窗台的那面石墙轰然倒塌。
碎石瓦砾飞溅而过,眼前出现了一只体格壮硕的黑色野猪王。
跟白野猪温和的线条不同,野猪王面相凶恶,满面黑须,尖嘴獠牙,额头长长的独角,让它平添几分霸气和危险的味道。
可以想象被这头野猪王攻击,下场会有多么惨烈。
而更惨烈的事情不是被野猪王攻击,而是被狂怒的野猪王和上百头大野猪包围。
琉凌和墨玉站在原地不动,他们面前的野猪王也停下脚步,只是身后的野猪群一点点围过来,盖在深山野林中的独屋,分秒间变得水泄不通。
对峙的时间格外漫长,最先打破平衡冲上前来的竟是那头小野猪。
“哼哼,哼哼!”
墨玉摇摇头,无奈地像之前一样提起它的尾巴,可还没等他将手上的小猪崽扔开,为首的野猪王已咆哮一声冲杀过来。
墨玉一扔一闪,将小猪扔到野猪王背上,自己则绕过野猪的前蹄,退到了它的身后。
今天的局势让他很为难,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反抗。
那野猪王明显是来为麦大娘报仇的,此刻再下杀手,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
“吼、吼、吼。”
野猪王的叫声把墨玉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再看四周,野猪群袭涌上前,已经是三层外三层把他包围住,困在一个狭窄的小圈子里面。
可那野猪王的叫声并非针对墨玉,他顺着野猪王的目光看去,心脏腾地缩了起来。
糟了!它要攻击的人是琉凌!
眼下,琉凌所站的位置就是一个死角,上有屋顶下有土地,跟墨玉之间还隔着密密麻麻的野猪肉墙,而那只野猪王,正低头亮出最锋利的犄角,撒开蹄子地动山摇地朝她刺去。
小屋之外,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软绵绵地打在清晨的露珠上。
天边翻起鱼肚白,公鸡啼鸣声此起彼伏,在不远处的村落之中,已有几个老汉子老婆婆聚在村口,一齐伸展筋骨,抖抖手,弯弯腰,跳起了最时新的舞步。
村外几声粗犷的闷响,被他们热情的歌声和舞步掩埋得一干二净,只有几只流浪野狗夹着尾巴低声呜咽鸣号。
“大清早的,吵死人了,老不修!”
一个悍妇从窗台泼出盆凉水,朝他们啐了几啐,歌舞声戛然而止。
“咳咳,来,咱们继续。”
为首的老婆婆临危不乱,见怪不怪地挥手指挥:“来,跟我一起,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