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二年这个西部的小城市经济渐渐的有了起色,在有幸申请到一笔数目较大的资金后,政府反复磋商决定修一条连通外省的高速公路,大力发展物流业以刺激经济更加快速的发展。而祖父的坟墓恰恰就在高速公路的路基范围内,迁坟成了一件不可避免的事了。我们的家里在这个村子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村里一半的人和我们都算是本家了,这样的大事件在我们也终于引起了大风波,很多的人在睁大眼睛看着我家怎么做,我们的态度无疑决定着村里的主流方向。那些日子城改办的工作人员天天光顾我家,我家门槛似乎快被他们踩断了,无论他们开出多么优厚的条件,讲多少令人心情激动的言辞,却都遭到父亲的无情反对,谩骂着把他们赶出家门。父亲从来都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生性温文尔雅,喜欢喝茶读书有时候还会写写东西,我想在若干年以前他一定可以被称为文艺青年,也许得到过不少女性的青睐。在一次去新疆的旅行中他终于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附近的小村邂逅了令他心动的女子,于是他开始狂热的追求,后来这个女子就有幸的成了我的母亲。只不过他们的感情中多波折,在我三岁那年,她就撒手人寰离我和父亲远去,在我的模糊不清的印象中,在那段时间里他才有过极为短暂的意志消沉,脾气暴躁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后,他有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我甚至会以为他没有爱过我的母亲,可是他从哪以后再也没有取过别的女人,至今一个人单身生活。今天看到父亲这样大发雷霆,我知道他一定不愿意别人叨扰祖宗的亡灵,即使面对那些权势的威逼利诱,今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父亲,他的形象在我心里变得高大很多,于是我满怀敬意的给父亲的茶杯里添满水。他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怎么太阳今天从西边出来了,我记得你很少给我主动倒水啊”我嘿嘿直笑没有说话。可是我错了,在那之后的一天我从门口的投递箱取回了一封信,信封在人手里感觉一捏就会碎,泛出发黄的霉味,没有落款和署名。当我把信封递到父亲手上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转过身步履有些沉重的进了书房。
第二天我在梦中的时候,就听见父亲把家里的铁锹锄头镐头等等拿出来,扔在地上敲敲打打的修理,终于把我吵得睡不着了,我伸伸懒腰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看窗外,父亲又在大声的给村里的本家叔伯打电话,好像在请他们来我家帮忙,语气有些急躁。我下了床,他看见了我于是对我说:“今天给你爷迁坟你把家里能用的工具找出来等我一会儿回来”,说完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扔下感到莫名其妙的我在原地发呆。
过了一会儿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多的人,有本家的一些叔伯还有村里和父亲关系要好的街坊邻居,他们的肩上都扛着掘土用的农具,睡眼朦胧的一脸奇怪表情的打量着我,向我探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周围来凑热闹的村民开始低下头纷纷议论起来我听出了那些话的意思:因为父亲在村里的影响,城改办对我家祖宗的墓地进行了高价赔偿,他的举动势必将会改变很多人的态度,于是城改办对父亲进行高价分化的政策,使他们的工作更好的展开。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低下头看了看手表,五点多天快亮了。
半个小时以后父亲回来了,在他旁边还有当年为祖父选择墓地的阴阳先生—张真人。在一一问好之后父亲拜托大家去墓地迁坟,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把祖宗的金身安顿好,祖宗的新居他已经让人造好了,大家即刻动身越快越好,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开拔出去。
张真人把一只用红线绑着腿的大红公鸡递给三爷,三爷持香带领我们一一拜祭祖宗,焚化纸钱行大礼祷告:“不是因为我们不孝,叨扰祖宗,而是因为修路不得已,请祖宗原谅,恭请列位祖宗乔迁新居,福荫后代。”接着张真人让父亲用他过来的金饰法器,在坟头划了一个十字。他称其曰称破土。然后烧纸上香后,挖了一锹土,洒向坟墓的周围,接着开始挖墓。当看见祖宗的骨殖之后,张真人命令周围的人用黄布遮盖墓口,下地的人立刻戴上手套口罩,下去拣拾祖宗的骨殖,装入新钉的木匣子。将萝卜纸人置墓中,将坟头土撒在萝卜上,撒五谷清墓。迁入新坟,将馒头垫棺木四角。这样按部就班的仪式,几天相安无事,可是在给祖父迁坟的时候却反生了一件怪事,在村民掘开祖父坟墓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尸身发出的异味,那几个村民不禁发出咦的一声,他们继续动作,在开了棺之后,一个村民突然上了地,表情格外紧张的在张真人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张真人听到之后脸色也变了,他对我父亲小声说道:“令尊的金身不见了,棺木里面只有衣冠这是怎么回事”父亲神情在稍有变化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在张真人的耳边小声说道,老头子在下葬的时候就是用衣冠代替的,当从新疆那边传来老头子不在的消息时,我们这边去接老人的躯体,却怎么也找不到的他的真身,这几年我们还在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当时碍于我们在村里的影响我就私下自作主张这样办了。张真人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胆子太大了吧,你父亲难道是失踪人口,你没找到就用替代物把他埋了,那死亡证明呢,你这样做是要吃官司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