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苏青研的死之后,方泽桐自动承担起了照顾苏流惜的责任,这既是他对苏青研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这两天他无暇管何为念和陆熙海的事,现在才想起来,打电话一问,秦理却说,陆家这几天也闹翻了天。
何为念当天从山下回到家后,刚一开门,就被从里面冲出来的陆熙海紧紧抱住了。
何为念大吃一惊,连忙推开她:“大小姐,这是在家里,你怎么能……”
那半句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陆熙海那哭了一夜的双眼,肿得令人心疼。
何为念那些藏在心里说不出口的话,只能化作一缕叹息。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陆熙海一开口,眼泪就滑落下来。
“我……”何为念正要说什么,突然话锋一转,双手如触电般松开了,往后退了两步,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说:“承蒙大小姐重视,实在不胜惶恐。”
这迥然不同的态度,不禁让陆熙海茫然。
背后幽幽传来一个声音:“我只听熙海说你被困在山上,没想到被困了一夜,很累了吧,出门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呢?”
最后那句话,语调突然沉重下来,就像刀子一样,捅进了何为念的心。他不用抬头就知道,陆太太肯定是生气了。
陆熙海回头看到陆太太,这才知道何为念突然变得恭敬的原因。
何为念双腿一抖,根本不敢抬头看陆太太,连声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贪玩,跟着大小姐出去的,不仅没有护送大小姐回家,还害大小姐晚上没有睡好,无论夫人如何责罚,我都心甘情愿,下不为例,还请夫人消气,别伤了身子。”
“不是他,是我要……”陆熙海想解释,却迎面碰到陆太太的凌厉眼神,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
原来,她又犯错了。她只想争取跟何为念相处的机会,没想到又犯错了,还连累他被陆太太责怪。
陆太太轻笑一声,眼角瞟了何为念一眼,慢慢悠悠地说:“好话都让你说完了,我可说什么是好啊?”
完了,连认错都没有用,她一定是看到陆熙海和自己抱在一起了,这下怎么解释也说不清楚了。
何为念低下头,诚惶诚恐地说:“是我的错,是我的失职,我不配做陆家的管家,夫人无论如何惩罚我,都是应该的。”
陆太太哼了一声:“我现在就要把你赶……”话说一半,她眼角一转,偷看了陆熙海一眼,见她着急又慌张,又想出一个主意,话锋一转,说:“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钟大少爷把相亲推迟到明天了,明天一大早,你安排好大小姐的出行,怎么样?”
何为念马上应道:“是。”心里却在想,方才不是要赶我走么,这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熙海见何为念答应得眼睛不眨眉头不皱,仿佛与他毫无关系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冷。
陆太太满意地笑了:“真听话,来,跟我到书房里,我有话跟你说。”
陆熙海说:“我……”
陆太太眉梢一扬,说:“你给我去上课。”她说话的腔调,软绵绵的,不凶不恶,但就是冰冷刺骨,看何为念的时候,就像看着从泥里刚拔出来的廉价蔬菜,每个笑容都是嘲讽,每个眼神都是排斥,每个字都是厌弃。
像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我女儿,连只癞蛤蟆都不配做。
被叫进无人的书房里时,何为念就料到要发生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吧。虽然这些事情都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但不代表,我就不能知道,”陆太看着一言不发的何为念,又开始滔滔不绝,
“熙海她年纪小,什么事情都应当由我决定,如果没有我,过不了几年她就会后悔,只有钟大少爷那样的人,才叫有前途呢,你说是不是?”
这一刻,何为念突然能够体会,陆熙海每天在这样的强势安排下生活,有多么的辛苦和无奈。
何为念抬起头,平静地回答:“太太,您认为对大小姐最好的,未必就真的是对她最好的。”
陆太不生气,微微冷笑着说:“那跟着你,就好吗?”
何为念不说话,陆太太接着说:“如果我给你十年的工资,让你离开陆家,永远不再见熙海,你愿意吗?”
何为念轻轻一笑:“原来您女儿的心愿,只值我十年的工资。”
陆太太咯咯笑了,声音清婉动人:“给你十年工资,我还嫌浪费钱呢,就这样让你走了,熙海一定会怨恨我,别说结婚了,相亲恐怕也不会照我意思来的,所以我叫你来,是要你帮我一个忙。”
何为念略一皱眉,猜不透陆太太的想法。
陆太冷哼一声:“拔草要除根,只有让她对你死心,才是最好的办法。你的父亲老何,现在在哪家医院,住什么地方,家里还有几口人,我都摸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还执迷不悟的话,老何的下半辈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何为念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沉声说:“夫人,没想到您不但是个毫无大家风范的人,而且还是如此卑鄙的人。”
陆太见威胁生效,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如果你不照办的话,我请的伙计,可就不是去老何家登门拜访这么简单了。”
见何为念沉默不语,陆太又恢复了柔声柔气的腔调,语重心长地说:“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