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告退离去,陈王这才起身,缓缓走向宝宗。宝宗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陈王,深吸了口气,等待着陈王的后招。陈王来到宝宗身边,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宝宗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冲着屏风的方向揖了一礼。
这时宝宗才看见,屏风后边不知何时走出来了一个老妪,看样子有六十多岁,满脸的皱纹堆积,在内侍的搀扶之下缓缓而来。
宝宗不认识这人是谁,陈王却清楚地知道。这个老妇人,可是在先王死后,力排众议,扶保自己登上王位的老夫人,先王的姐姐,老夫人——妫敬。同时,她还是徐国先王嬴绥的正妻,偃王嬴诞的生母,只因在三十余年前陈国老王暴虐成性,老夫人才回国劝诫,谁想一去不回,被留在了陈国,徐国与陈国这才交恶。
也就是说,这个老妇人(以下称妫敬)不是别人,却是陈王的姑母,宝宗的祖母。
妫敬走到宝宗身前,看着宝宗,开口问道:“你是……徐王千岁?”
“啊!正是。不知您是……”宝宗先是一惊,然后赶紧应道。
妫敬没有回到宝宗的问话,而是用朦胧的双眼看着宝宗,哽咽着声音问道:“我来问你,嬴诞是你的什么人?”
“子不言父,偃王正是父君。且不知老人家您是……”宝宗看着神情激动的老妪,有些猜到了面前老妪的身份。
“母子三十年生离死别,却还未见过我的孙儿!孙儿,我……”老妪说着,眼泪就止不住了,一个劲地往下流。
宝宗突然感觉嗓子发酸,接着眼角就湿润了,看着泣不成声的老妪,跟着泣声道:“祖母!孙儿……”
陈王看着搀扶着自己姑姑的宝宗,再看看自己的姑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这一老一少,祖孙二人团聚的场面,多了自己这个一个人,怎么想怎么别扭。
“咳!”陈王轻咳一声,打破了祖孙二人重逢的感人画面。
“哼!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妫敬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一脸尴尬的陈王,有些恼怒的说道。
“啊!那个……寡人……就是……这个……”陈王看着自己的姑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妫(gui一声)敬一拉宝宗的手,说道:“来来来,这是你表叔。跟你表叔见礼。”
宝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抱拳拱手,鞠了一躬,郑重说道:“宝宗,见过表叔。”
“这……这……表侄好。”陈王看着自己的姑母,又看了看自己的‘表侄’,无奈地应道。
陈王这一应声,也就代表着,宝宗前来借兵,不再是国事,而是家事,是叔侄之间自家人的事,陈王再想借故拒绝,也是做不到的了。
“一家人,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走走走,上后面去说。”妫敬听见陈王应声,这才露出了笑容,然后左手抓住陈王,右手一扥宝宗,拽着两人向殿后走去。
在三人前往后殿的过程中,陈王借口有公事还没处理完,趁机溜了。
“别管你表叔,他就这样。正好,他不来,祖母带你去见一个人。来来来,随祖母来。”妫敬看着陈王离去的背影,笑着对宝宗说道。
“全凭祖母吩咐。”宝宗乖巧地应了一声,跟在妫敬的身后向前走去。
妫敬带着宝宗来到一个偏殿之前,随行的内侍当先推开殿门,妫敬带着宝宗向内走去,边走便高声叫道:“老不死的,快出来,我带孩子来了,你帮我看看。”
“唔!带来一个孩子?陈国上下,包括现在的世子你都没带来过。今天竟然带了个孩子过来,我倒要瞧瞧,究竟是哪家的孩子,还要你亲自带来。”
宝宗只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幽暗之处传来,然后就见一个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人走了出来。老人高有八尺,虎背熊腰,走起路来,虎步龙行,一股子悍然的气势迎面扑向宝宗。
“老不死的。来,掌掌眼,看看我这孙儿如何啊!”妫敬一看老人走了出来,右手一拉宝宗,将宝宗带到了老人的面前。
“唔,你孙子?你哪里来的孙子?”老人看着妫敬,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哪里来的孙子?我儿子生的呗!来来来,孩子,这是天姥山的高山,人称高山祖师,让他给你看看。”妫敬一边反驳高山的话,一边将宝宗推到了老人的面前。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与嬴绥有过一段姻缘,看来,这就是人们说的嬴宝宗了。”高山祖师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宝宗。
“说那么多没用的!高山祖师什么时候变了话唠了?还不赶紧给孩子看看。”妫敬看着高山,不耐烦的道。
“唔,着什么急,这不是正在看嘛!”高山撇了撇嘴,上下扫视着宝宗,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妫敬看着高山皱起的眉头,心中就是一颤,连忙问道:“怎么了?你别光看啊!这孩子命不好还是怎么的,你到是说啊!真是急死个人了!”
“什么命不好?你拿我当卜卦问吉的了?”高山看着妫敬,一脸的纠结。
“不是。你都把我急糊涂了,快点说,你看出什么来了?”妫敬老脸一红,赶紧继续追问,引开高山的注意力。
高山也没有细究,而是又上下看了看宝宗,然后才说道:“宝宗,我且来问你,你是不是身体有恙?”
“啊!高山祖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宝宗看着高山祖师,一脸的惊异。
“你身体有恙,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