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差劲了,这点路都跑不动。”男孩也气喘吁吁地坐在夏克的身旁。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被那个男人追着跑?”夏克用拐杖碰了一下男孩。
“我凭什么告诉你,万一你向他告发我怎么办?”男孩把头扭向一边。
“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更不知道他住在哪,今天我第一次来华沙。”
“第一次来?原来是个新手。”
“什么新手,我才不是小偷。”夏克试着站起来,但还是失败了。
“你说谁是小偷?”男孩又回头看着夏克。
“你啊,一猜就是。正常的孩子谁会被一个男人追着跑。”夏克笑着。
“我那不叫偷!肚子饿了当然可以拿点东西吃。”
夏克没有理睬他,扶着墙壁终于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男孩看着站起来的夏克。
“圣扬大教堂。我懒得跟小偷聊天。”夏克向着巷子出口走去,男孩站了起来,跑到夏克面前。
“看在你的拐杖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决定当你的华沙向导。我带你去。”男孩犹豫了一下,“不过不许再叫我小偷!”
夏克打量着面前的男孩,他的头发上都是灰尘,但看得出是深褐色,他的鼻骨比较高,黑色的眼珠流露着忧郁的光芒。
“你是犹太人?”夏克小声地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男孩擦了擦自己的脸。
“没什么。那好吧,只要你不再偷东西。”夏克点点头。
男孩抬头挺胸地带着夏克走出了巷口,他指了指不远处,夏克看到几幢高大的建筑后面,露出了一个红色的十字架,夏克很激动,跟上了男孩的步伐。
他们坐在了教堂前的圣母雕像下,夏克呆呆抬头看着这座深色塔楼式的建筑,看着它头顶光环一般的十字架。
“你喜欢这个?”男孩也望着教堂的塔顶。
“我在修道院上过学,我喜欢这样的地方。它让我觉得有安全感。”夏克低了头,拍了拍身上的脏东西。
男孩把刚才手上的其中一条火腿递给了夏克,夏克看了看,摇了摇头,男孩固执地用火腿顶着夏克的手臂,夏克又看了一眼男孩,才笑着接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夏克咬了一口火腿,看着教堂的大门,刚刚有几位神父从里面走出来。
“我叫亚历克斯,12年前出生在华沙的街上。”男孩也咬着火腿,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过。
“父母呢?”夏克不知怎么地,大概猜到了将要知道的事。
“我没见过他们。当我懂事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被一位退休的老护士收养了。”
“她是谁?”
“她对我很好,她让我叫她安娜妈妈。”男孩抽噎了一下。
“那一定是一位很善良的女士。”夏克向男孩点点头。
“安娜妈妈让我去教堂上学。我不喜欢那儿,闯了祸神父会用鞭子打我。”
“你逃学了?”夏克皱了皱眉。
“是的。安娜妈妈不知道。”男孩又抽噎了一下。
“这怎么行,你这是对她不负责任。我劝你还是回去上学吧。”夏克抬起拐杖碰了碰男孩。
“安娜妈妈看不见了。”男孩噙满了泪水抬起头,“就在我上学的时候。她从医院退休之后眼睛就不好,她现在靠着医院和修道院的救济生活,生活挺难过的。我骗她我在上学是不想让他担心,顺便看能不能帮她带点好吃的。”
男孩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夏克就这样看着他,夏克相信自己又看到了一个孤儿,这次,孤儿的心脏单纯地让人心痛。
“其实我也没见过我的妈妈。我也是个出生在屋子外的孩子。”夏克笑着。
“真的吗。你也有‘安娜妈妈’吗?”男孩抬起头。
“‘安娜妈妈’?”夏克想到了穆丽院长,“有的。有的。不如晚上你带我去看看‘安娜妈妈’吧。”
“听起来不错。”
男孩笑了,夏克想着,当一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孩子向你敞开心扉,自己是否应该做点什么回报他。
这只是在华沙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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