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准备输血。
病人心率过快。
血管断裂立刻缝合!
刺鼻的消毒水味,嘈杂,没有温度的机器哼响,没有任何表情的新婚燕尔,就在那医生短暂又急促的命令中听着相互的心跳。
小梅,你还是喜欢他的对么。男人有气无力的问到。十根香肠一般的手指紧紧缠在一起。原本打了定型的头发也显得乱糟糟的。
哼……你觉得是就是吧。
女人轻轻得笑了,看着有些恍惚的陈明,赵梅不想多说一句解释的话。那些走投无路的日子里,是眼前这个男人,拼死拼活的救了自己。如今面对这样的质疑,她竟然不想说出一句为自己解释的话,哪怕一句也好,如果说陈明是在寒冷的冬天里收留自己的农夫,那么,她就是那条利用农夫的体温活过来,却将毒牙深深的扎进恩人肉里的蛇。
小梅,如果他活过来,是不是我们就完了。
陈明压低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两只眼睛静静的望着地板,医院里的地板,带着丝丝的凉意,有些刺骨,让陈明睁不开眼睛。
陈明,这些年我从你那里知道了什么叫温情,也挺会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是让我懂得爱情的那个人,他叫顾全成,我们不要再欺骗对方了好么。你是个好男人,会有……
够了!我什么也不想听,处理好快点回家,我先走一步,给爸做饭了。
陈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十年了,自己不曾真的走进过赵梅的心里。那些飞蛾扑火的自作多情,让现实重重的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如果说顾全成回忆中赵梅留下的是那幽幽的蔷薇花香,那么对自己来说,有赵梅的回忆都是散发着巧克力的香味的。刚进公司的时候,缕缕挫败,就像顾全成那样,看不到一缕阳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路如何走。是赵总,在自己最难受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到,年轻人好好干。
那时也是自己头一次见到赵梅,她冲陈明笑了。
陈哥别难过啊。小梅难过的时候都会吃巧克力,给你。
陈明没办法忘记,那块巧克力,是他人生中吃过最好吃的巧克力,甜甜的味道深深地融进了心里血液里。
好不容易,自己才得到的幸福,如今又要被抢走了么?陈明心心念念的赵梅又要走了,这次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梅看着那个失落的背影,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没说一句话。
手术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顾全成倒下的那个笑容和掰也掰不来的手让她的五脏六腑好像燃烧起来。抢走自己和父亲的人,如今就躺在里面,她想恨,却总也恨不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顾全成,脸上被挂上了输氧装置,正上方的大灯让自己有些睁不开眼睛,白色衣服的人影晃来晃去,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让鼻子有些难受。
小伙子,你的情况特殊,不能实施全麻。
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门外是你的好朋友吧。
我看你进来的时候女的脸都白了,这么不小心。
…………
在一片嘈杂声中顾全成听到了那些分散注意力的话,可又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那张惊慌失措的脸,那颗倔强的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掉下来的泪珠,是原先自己熟悉的赵梅,那个如同春天般的女孩。
手术室里机器的滴滴声,手术刀剪刀摔打的声音,顾全成都听不清了,模糊中他好像看到了那个米色的双肩包,哥哥,哥哥,女孩不停的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