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记,回避一下吧,老惯例了!呵呵——”待众人散尽,马镇长对刘广河笑笑道,眼角皴起扇形的波纹。
“嗯,好!”刘广河心领神会的笑道,起身出门,转身轻轻地把门关上,仿佛那两扇木门都是几个月的婴儿一般稚嫩要呵护。
秃顶的牛书记看看马镇长,马镇长看看他,彼此会心一笑。马镇长叹道:“看看吧,群众的意见不能不知道。”
“嗯。”牛书记把投票箱翻过来,打开,倒出一堆花花的白纸来,尽管他很小心,可是仍有几张宛如飘飞的雪花一般散落开来,飘忽几下,便沉沉地铺在尘埃中。等牛书记再捡起来,却怎样也吹不掉那些无聊的尘土,牛书记摇摇头,同马镇长一张张翻看着。
五六分钟的功夫,他们才看完,彼此又抬眼看看,都是摇头一笑。
“这屋里很冷啊,到前面去吧。”马镇长拿包走人。
牛书记只是点头,他正忙着把那些群众意见抓进他的黑色皮包里。那黑色的皮包张开了贪婪的大嘴,毫不犹豫的全部吞进,不满足似的擦擦嘴巴,那是牛书记在拉上拉链。
门一开,刘广河忙含笑迎过来,轻笑道:“屋里很冷吧,这屋常空着,凉,前面暖和。”一边说一边让过二人通过,自己马尾似的跟在后面。
待进了党支部办公室,屋里确实暖和。不是一样的屋子吗?为何有这么大的差别?实在令人费解,也许是烟气吧,缭绕的烟气也是温暖的!马镇长一面琢磨,一边进屋坐下。屋里的人静静的看着他们一一落座,等着大家都明知的程序——推荐党支部候选人。
“让大家久等了,呵呵——”马镇长对众人淡淡一笑,随即刹车笑意,正色道,“本来,支部选举定在下午,天冷,大家也忙,所以,改在上午。下面,刘家店党支部委员选举现在开始,请牛书记确定有效人数。”
牛书记站起身来,正颜巡视一遍,目光扫过处,一一点名,确认到会的人选,被点到名字的人随意喊声“到”或者“来了”,点完名字,牛书记朗声道:
“刘家店原有党员十二人,实到十人,请假两人,人员过半,符合选举标准,选举有效。两位检票人,李吉昌和牛长文同志。”
“嗯,我宣读镇党委政府《关于严肃村党员参加党组织换届选举大会纪律的通知》。好,下面发票。”马镇长道。
牛书记随即把红色的选票一一发给在场的人。人们接过来细看,上面有四个选举人,不过是在原来的人选上加了一个女性,是村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肖桂芳,在场的唯一的女性。当然,如果不中意其中的人选,自己可以推荐一个,并写上他的名字。
人们都在端详,思考,选谁呢?刘广河父子当然不放过推荐自己人的机会,原来支部的三个人肯定要互相推荐,加上李吉昌,那五个人中再有一个推荐的,就过半数了,但是结果会是如此吗?
屋里的烟气太重了,仿佛它们不是轻扬的微粒,而是飞散开的水银沫子,窒息而有毒,令人感到不安和沉闷。当牛书记把10个人对折的选票收回来,大家这才略微放松了些。人们舒坦了自己的坐姿,等着敞票宣布结果,会有什么好戏呢?
当牛书记把选票收集在一起后,李吉昌和牛长文也被叫上前去敞票。两人一个读一个复查,牛书记便把选举人的得票数一一画在小黑板上。人们都拿眼盯着小黑板,随着人名后面的“正”字的变化,人们的眼光也跟着一笔笔在心里画过。
“刘广河”“肖桂芳”“刘广泰”“牛庆山”,“刘广元”“朱长忠”“李吉昌”“刘长云”——
等宣读完毕,没等牛书记逐一宣布过半数的人选,其他人已经看出人选了,最高的居然是肖桂芳,7票,其次是刘长云的,6票,(“哈”,有人笑了起来。)原来的三个党委委员,刘广河,刘广泰和牛庆山都是五票。这算怎么回事呢?
刘广河面色阴沉,默然不语,只是一口口的抽烟吐气。马镇长和牛书记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当然,朱长忠和刘广元等几人就在心里暗笑了。
“俺不干!”肖桂芳涨红了脸,有些赌气道。
李吉昌看看她,为她感到悲哀,真是不幸的牺牲品!这结果,该怎么处理?刘长云年龄大了,自然不会进党支部,肖桂芳,一个女人,嫁来的外姓,如何能主持工作呢?那三个,明显自己选自己了,即便
是如此,也不过半数啦!即便是从刘广河、刘广泰和牛庆山三人中再选一个出来,也无法成立党支部啊!
马镇长挠挠头,颇感为难,他看看牛书记,却看到牛书记一皱眉头,一展眼皮,表示他也无奈,只有请示镇党委!于是,他们两人会心的一点头,由马镇长开口,说:“具体解决方案请示镇党委再做决定。当前刘家店村的工作,由原党支部书记刘广河同志继续主持。尤其是在当下抗击非典的严峻形势下,要众志成城,绝不能有任何的麻痹大意,不绝不要因为人民内部的一些矛盾影响全局,因小失大,抗击非典,事关全民族的生死存亡,谁也担负不起这个历史的责任!”
马镇长郑重其事的讲下去,尤其在最后一句时声色俱厉,仿佛在座的人就肩负着历史的责任,或者要成为历史的罪人!但是他说的没错,当下的非典严重影响到了人们的生活,鸡肉价格一路下跌也少有过问的,大胆的也有,趁着便宜买来,狠狠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