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看不见萱脸上的表情,是悲?是喜?也许都不是,能说的是漠然,木然。
把车开到海边,赤脚走在沙滩上,软绵绵的,像是家里波斯地毯。家?那个地方真的可以称之为家吗?y临死前的情景出现在眼前,她那么年轻又决绝的脸,挣扎着对她说,“有爱的地方才是家”。所以,她选择离开,去另一个世界追寻她的爱,留下女儿独自去面对人生,即使那个时候她才不到六岁。
“y,你真的很自私。”她面朝大海,眼里却不见波澜。
“干妈?”萱掏出电话,“萱啊!下午有时间吗?哦,没什么特别的,只是tm新的一批晚装到了,还没上柜,想看干妈有没有时间,先来挑几件喜欢的!恩,那好吧,一个小时后店里见。”眼波凝转,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hello,萱,不介意我陪婆婆一块吧?”刚进店里,就看到涵笑颜如花。
“怎么会!”
美惠挑中了一条湖蓝色的不规则裙摆的斜肩礼服。
“干妈,这件很衬你!”
“萱,感觉你的最近的风格很不一样了啊!”
“在尝试转变嘛,怎么样?干妈,喜欢这款吗?”
“剪裁很漂亮,颜色也很亮,可是,萱,我穿这款会不会太亮色了点啊?”
“怎么会呢,婆婆穿这种颜色很漂亮,衬出肤色,更显年轻了。”
美惠被萱和涵推进试衣间。
“萱,老实说你现在的设计比在黎源时更别致了!”涵一件一件翻看着。
“谢谢!”
“哦,对了,帮我挑选一件可以衬这条项链的礼服吧,”涵轻弄着颈间的项链,“是然送给我的,好看吗?”
“不错,”萱显然有些漫不经心。
......“萱,晚上一起吃饭!我让欢姐做你最爱吃的!”
“好啊!”刹那间,双手捂住嘴。
“怎么了,萱?”
“没事,”勉强的笑笑,可似乎更难受了,萱跑向洗手间。
惠和涵追了进去。
“我没事啊干妈!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你看你脸色那么差,该不会是食物中毒吧?干妈陪你去医院看看!”萱推辞不下,也只好随了她。三个女人坐在出租车里,满脸凝重。
“萱,”美惠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能忍住,“孩子,孩子的父亲,萱,你告诉干妈孩子是谁的?”
“干妈,我自己可以处理,你不要担心。”
“可是你现在……”
“y,萱不想说有她的理由,咱们别逼她了!”涵在反光镜里对上萱的眼睛,一时间万语千言,都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湮飞湮灭。
饭桌上,气氛怪怪的,没人说话。
“大家慢用!”萱放下碗筷。
“萱,吃这么一点?”
“是啊干妈,我已经饱了!”
“这怎么行啊,你看你这么瘦,而且就算你不吃孩子也……”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停下了筷子,惠自己也发觉不妥。
萱抬头,看到了然的眼睛,转头。
“萱,”惠拉过干女儿的手,“干爹和然都不是外人,而我们也一直当你是亲女儿,所以黎家就是你的娘家,萱,干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除了浩天和美惠,仿佛在坐的每个人都觉得一种无法承受的压抑。萱要离开的时候,美惠执意要让司机送她。
“不用了干妈,我坐计程车就行了!”
“这怎么行?我让老周送你。”
“太麻烦了,老周也该下班了,我自己行的。”
美惠还想说什么,然突然冒出声来,“y,让我送你的宝贝干女儿回去吧!”
车速直驱上升,时速180,萱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可然却面无表情,冷峻的侧面,让人不寒而栗。
走进电梯,走出电梯,两个人还是没有任何交流,机械的取出钥匙。
“哐!”玻璃破碎的声音让萱本能的后退,然一脚踢到茶几上,一地破碎的残缺。
“你等会走时记得帮我锁好门。”萱定住了神,走进卧室。
然跟过来,托起她的下巴,“我说过不要把我y扯进来。”他的语气很温和,可萱分明看到他眼里迸发的怒火。
挣脱他的手,“黎岷然,游戏早就结束了不是吗?从你把宋棋涵拉进来那天开始,这个游戏就已经是力量不均衡了。”语气慢慢软下来,“然,我累了,不想再跟你比什么,我也明白我们的关系只限于这样,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只是那样。”
一时间,然没有说话,萱在等,像是赌徒在等待赌局结束。
“我没想过要孩子,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如果怀孕的是你老婆呢?”
然没有说话,关上的门隔开了二人,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